腳下的路順著長條狀的地域蜿蜒延伸,時而緩坡起伏,時而平坦開闊,走得久了,文淵心中不免納悶——這片地貌既不像平原那般坦蕩,也不似山地那般陡峭,透著股奇特的規整感。
恰巧遇上一位耕作歸來的當地人,上前詢問後方才知曉,此處原是鄧州治所穰縣地界。
這穰縣的地形最是鮮明,素來有“山少崗多平原廣”的說法。它坐落在南襄盆地中部偏西,地勢西北高、東南低,走勢舒緩而分明。視野所及,平原與壟崗占據了疆域的大半,突兀的山地寥寥無幾,極目遠眺便能望見天際線,開闊得讓人心情舒展。
更難得的是,境內河流縱橫密布,交錯如網。常年的河水衝積,不僅滋養出兩岸的沃土,更淘洗出一片廣袤肥沃的衝積平原,土壤鬆軟肥沃,一眼望去便知是適宜耕作的膏腴之地。
連日趕路,胯下的馬兒也顯出疲態,馬蹄漸緩,鼻翼翕動著吐著白氣,顯然已沒了起初的矯健。文淵三人順勢放緩馬速,任由坐騎踏著輕快的步子,在壟崗間緩緩前行。
此前連日穿行的高山峻嶺,層巒疊嶂看得久了,早已讓人視覺疲勞,心頭也攢著幾分憋悶。如今踏入這片起伏的壟崗地形,視野陡然開闊——漫山遍野的綠意鋪陳開來,風裡裹著草木的清新,沒有了山石的阻隔,連呼吸都變得順暢,倒彆有一番自在情趣。
文淵轉頭看向身側的青衣與寧峨眉,隻見二人鬢發微亂,眼角帶著淺淺倦意,目光卻齊刷刷落在他身上,那眼神裡藏著幾分無奈,又透著幾分嗔怪。他見狀忍不住會心一笑,心裡明鏡似的——這一路,二人沒少念叨他。明明有舒舒服服的馬車可坐,甚至能憑本事飛行趕路,偏他執意要騎馬而行,一路顛簸受累,讓她們跟著遭罪,也難怪二人會這般“埋怨”。
走下緩坡,前麵是一條小河,三人下馬,拐進河灘,放開馬兒,就著河水洗漱了一下,坐在河灘上小憩。
寂靜的壟崗間,忽然有隱約的人喊馬嘶傳來——聲音細若蚊蚋,卻在文淵耳中異常清晰。他凝神細聽,瞬間辨明方向,沉聲道:“東南方,有一隊人馬朝這邊奔來。”
話音剛落,遠處便揚起滾滾黃塵,如黃龍卷地般裹挾著風勢席卷而來。三人抬眼望去,隻見五匹快馬在前開路,馬上人影綽綽,馬後緊跟著四五十名步卒,個個腳步急促,奔得塵土飛揚。翻過兩道低矮的壟崗,那支人馬便衝到了不遠處的河邊,踩著窄窄的石板小橋徑直而來。
橋上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持刀大漢,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路邊,一眼就盯上了正低頭吃草的三匹駿馬——毛色油亮,體態矯健,一看便知是難得的良駒。大漢當即抬手一揮,身後的人馬瞬間停住腳步,他用刀指著文淵三人的坐騎,厲聲喝道:“老二!帶兩個人,把那三匹馬給老子牽過來!”
“好嘞!”身旁一名同樣騎馬的糙漢高聲應和,轉頭衝身邊三名步卒使了個眼色,“去!把馬牽過來,小心點!”
三名步卒立刻拎著短刀,躡手躡腳地湊近,眼神裡透著貪婪,伸手就要去抓馬韁繩。誰知三匹駿馬早已驚覺,猛地轉過身,前蹄高高揚起,對著步卒狠狠飛踢而去!“嘭嘭嘭”三聲悶響,三名步卒來不及躲閃,竟被同時踢中胸腹,慘叫著滾倒在地,捂著傷處滿地哀嚎,再也爬不起來。
文淵三人見三名步卒被馬踢得滿地哀嚎,不由得相視一笑,神色間滿是玩味。這一幕恰好落入橋上大漢眼中——他本就因良駒難取心頭窩火,又見三人不僅毫無懼色,還敢當眾發笑,頓時怒火中燒。
正要發作,目光掃過青衣與寧峨眉時,瞥見鬥笠下隱約露出的纖細身姿與柔和輪廓,貪念陡然翻湧,眼底閃過幾分淫邪。
“給老子圍起來!”大漢大手一揮,嗓門粗啞如雷,身後十幾個步卒立刻抽出短刀,四名騎馬漢子也紛紛催馬,呈扇形朝三人包抄而來,刀光劍影間透著股訓練有素的規整,絕非尋常打家劫舍的土匪那般散亂。
文淵眼神一凝,瞬間收起笑意——這群人行動有序,進退有度,舉手投足間帶著軍人的硬朗,分明是久經操練的兵痞!他心頭一凜,氣運丹田,猛然暴喝一聲:“持刀的匹夫!報上名來!”
這一聲大喝如驚雷滾地,震得周遭空氣都在顫動,奔來的人馬齊齊一愣,腳步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臉上滿是驚駭——這等聲威,絕非尋常人能擁有!
就在這片刻停頓間,文淵目光掃過人群,赫然發現步卒中間捆著一男一女:女子衣衫襤褸,鬢發淩亂,臉上沾著塵土卻難掩清秀;身旁書生模樣的男子同樣雙手被縛,嘴角塞著布團,眼神裡滿是驚恐與不甘。
“少廢話!拿下他們,女人歸老子!馬歸你們。”為首大漢緩過神來,貪念壓過了忌憚,厲聲催促手下繼續逼近。
文淵見對方毫無善了之意,眼底寒光一閃,也不再客氣。他反手抽出腰間寒星笛,寒光凜冽,映得周遭塵土都添了幾分冷意,腳下一點,徑直朝人群衝了過去。
這看似魯莽的舉動,讓圍上來的兵痞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人,竟敢單槍匹馬衝過來,簡直是自尋死路!
“找死!”被喊作老二的糙漢嗤笑一聲,猛夾馬腹,胯下戰馬嘶鳴著撲上前來,手中镔鐵棍帶著呼嘯風聲,朝著文淵頭頂狠狠砸下,勢要將他一棍砸扁!
然而,就在镔鐵棍離文淵頭頂不足三尺、風聲刺耳之際,文淵身形驟然一晃,快得隻剩一道殘影。寒星如閃電般劃過,精準無誤地敲在老二的後腦上——“嘭”的一聲悶響,腦漿迸裂,紅白之物濺落塵埃。老二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從馬背上栽倒在地,死得不明不白。
這突如其來的秒殺,讓所有哄笑戛然而止,圍上來的人馬瞬間僵在原地,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文淵已如虎入羊群,寒星在手,專挑後腦敲,動作快如鬼魅,寒星翻飛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兵痞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一個個應聲倒地。為首大漢見勢不妙,撥轉馬頭想逃,文淵腳尖一點地麵,身形如離弦之箭追上前,寒星輕輕一敲,大漢便慘叫著從馬背上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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