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問,一邊上上下下重新打量文淵,越看越覺得眉眼間的氣度與他看到的畫像吻合。
忽然,肖烈“啪”地一個立正,腰杆挺得筆直,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小將肖烈,見過執政官閣下!”
“噓——”文淵連忙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彆這麼大聲嚷嚷,免得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是!”肖烈條件反射般又行了個軍禮,嗓門依舊不小,“小將遵命!”
文淵沒好氣地抬腳踹了下他的屁股,嘟囔著:“讓你小聲點,你倒越喊越響!好在這會兒大家都忙著收拾戰場,離得又遠,不然早被你嚷嚷得人儘皆知了。”
肖烈這才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趕緊捂住嘴,湊近文淵壓低聲音,眼神裡滿是興奮與敬畏:“執政官,您怎麼會來穰縣這地界?還恰巧遇上了這夥匪人?”
肖烈那副恭敬又嬉皮笑臉的模樣,旁人忙著收拾戰場未曾留意,唯獨獨孤不巧與陳仲平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一邊搭手捆綁匪徒,一邊忍不住用餘光偷偷瞟向文淵與青衣,滿心都是好奇與疑惑。當看到文淵抬腿就踹在肖烈屁股上時,兩人心頭巨震,差點同時驚呼出聲——在他們的認知裡,軍官何等威嚴,怎會被一個“路人”隨意踹打?更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肖烈不僅半點不惱,反倒一臉討好地湊上前,那副恭敬又雀躍的模樣,簡直顛覆了他們對“上下級”的所有認知。
戰場很快收拾妥當。此次圍剿的五十四名匪徒,十七人被文淵敲中要害斃命,已由兵士就地挖坑掩埋;剩下的三十七人,個個腦袋不是淌著血,就是腫起鵝蛋大的包,蔫頭耷腦地被繩索串成一串,模樣滑稽又狼狽,再也沒了先前的凶悍氣焰。
肖烈垂手站在文淵身後,恭恭敬敬地彙報完清點結果,末了搓了搓手,語氣熱切:“公子,這都過晌午了,肚子該餓了。不如隨我回縣城,我做東,好好招待您!我來引路,保準近又順!”
文淵擺了擺手,目光望向匪巢的方向:“我已派人去端他們的老窩,想來也快回來了。咱們去前邊小河上遊等一等,就在那兒將就吃點東西便好。”
“啊?”肖烈瞪圓了眼睛,連忙辯解,“公子,您有所不知,我們是緊急出兵,啥吃食都沒帶!您這兒也隻有兩匹馬、兩個人,哪來的東西可吃啊?”
文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帶著大夥兒先去上遊找塊平整的地方安頓,再吩咐兵士們看好俘虜。一會兒自然有食物送過來,去吧。”
肖烈雖滿心疑惑,卻不敢多問。他連忙應了聲“是”,轉身吆喝著兵士們,押著俘虜,浩浩蕩蕩朝小河上遊走去。獨孤不巧與陳仲平對視一眼,也跟著人群跟上,心裡對文淵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沒過多久,西北方向的地平線上揚起一陣煙塵,一支隊伍正疾馳而來——十多騎駿馬在前開路,身後跟著百餘名步卒快步奔襲,氣勢十足。待隊伍逼近,才看清為首的正是寧峨眉,身後跟著十二生肖的子鼠和醜牛,其他生肖還押著五花大綁的匪首張子節以及一眾黨羽。
這夥人顯然是經曆了一場惡戰,又一路急行軍,個個大汗淋漓,衣衫被汗水浸透得能擰出水來。匪徒們更是不少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角泛著白沫,剛一停下腳步,便有四五十人雙腿一軟癱倒在地,暈死過去。
寧峨眉翻身下馬,走到文淵麵前,道:“公子,匪巢已儘數剿除!此戰斃敵四十一人,生擒一百零一人,儘數在此。匪巢內搜出部分糧食,還有些被擄掠的婦女,我已命人飛鴿傳書,通知官府前來接應安置。”
文淵笑著抬手指向小河上遊的方向,語氣輕鬆:“巧了,官府的人已經在那邊等著了。”說著,他隨手從隨身空間取出數捆處理乾淨的羊肉,還有幾套烤肉架子,轉頭對身旁的子鼠吩咐道:“子鼠,你帶著兄弟們把這些東西送到上遊去,架起架子把肉烤上,我問完話就過去。”
“是,公子!”子鼠應聲,立刻招呼幾名同伴扛起羊肉和烤架,快步朝上遊趕去。
文淵示意手下將張子節拉到跟前,又追問了幾句匪巢餘黨、藏匿財物等事宜。見張子節實在沒什麼有價值的新消息可交代,便擺了擺手不再多問。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轉身朝著小河上遊走去。
篝火上架著的羊肉滋滋冒油,油脂滴落火中濺起細碎火星,文淵手持鐵簽熟練翻動,指尖偶爾撒上些特製香料,濃鬱的肉香瞬間彌漫開來。陳仲平坐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內心卻翻江倒海般亂作一團。
這人是誰?明明身手如神,怎麼還會這般嫻熟地烤羊肉?肖烈那等桀驁的軍官,為何對他敬若神明,連被踹了屁股都笑嘻嘻的?無數問題像亂線般在腦海裡纏繞,他雙手死死捂住頭,狠命地回想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那些模糊的片段、零散的傳聞,總得有個答案。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驀地,幾縷清晰的記憶碎片跳了出來:市井間傳唱的那些驚世詩句,田間地頭推陳出新的耕作工具,還有百姓口中“能飛天遁地、斷江截流”的傳說——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名字,一個在隋末亂世中如雷貫耳的人物——第五文淵。
幾乎在同一時刻,獨孤不巧也從原主的記憶裡捕捉到了蛛絲馬跡。她猛地抬頭,眼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找到“同類”參照的欣喜,有對未知前路的不安,更有對文淵身份的滿心不解。
作為演員的獨孤不巧,心思本就活絡跳脫。她皺著眉,抬手“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穿越劇裡不都有金手指嗎?她的異能呢?是力大無窮還是能預知未來?她連著拍了好幾下,腦袋都拍得發疼,身上卻半點異樣都沒有。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與文淵撞個正著。隻見文淵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的笑,眼神裡藏著幾分玩味,那笑意落在獨孤不巧眼裡,竟像是被直接戳穿了心思——明晃晃地在說:“彆拍了,就算拍爛了也沒用。你的‘金手指’,就是乖乖聽命於我。”
獨孤不巧臉頰一熱,悻悻地收回手,心裡暗戳戳地腹誹。而陳仲平的困惑比她更甚,他盯著文淵翻動烤肉的背影,差點沒憋住罵出聲:他媽的,自己好端端一個現代乾部,怎麼就稀裡糊塗穿越到了隋末?還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地主兒子,簡直百無一用!
更離譜的是這個第五文淵,身法比電影特效還誇張,行事風格更是古怪。陳仲平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傳來——不是夢。他望著眼前煙火繚繞的烤肉場景,隻覺得這穿越後的日子,比他過去處理過的最複雜的政務還要離奇。
喜歡宿主的夢請大家收藏:()宿主的夢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