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縣,實乃南陽盆地的政治軍事核心樞紐。
隋末之際,穰縣是舉足輕重的行政區劃,治所大致位於今河南鄧州市境內,坐落於南陽盆地西南部,恰是中原與江漢平原往來的戰略要衝。“穰”字寓意“禾實豐登”,恰如其分地彰顯了此地土壤肥沃、農桑興旺的特質。
儘管其所屬行政區劃屢有更迭,或為鄧州,或屬南陽郡,治所卻始終定於穰縣,形成了“州治於穰”的穩固格局。其地扼守豫、鄂、陝三省要衝,素有“三省雄關”之譽,既是古“商山—武關道”與“南襄隘道”的核心節點,更是護衛長安、洛陽兩京的南方屏障,亦是北方政權南下經略的必爭要塞。
曆史上臭名昭著的食人魔朱燦,便曾在此地割據稱王,後為唐軍擊潰,勢力才徹底瓦解。文淵望著眼前被擒的朱燦餘黨,不禁慨歎:這夥殘部竟仍能在此盤踞半年之久方被肅清,這般死灰複燃、屢剿不滅的態勢,與史書中朱燦數次起起落落的軌跡,何其相似!
文淵的思緒不由自主飄遠,想起了隋末那個充滿詭異色彩的傳說人物——麻叔謀。
此人在隋煬帝時期曾任開河督都護,正史中並未記載其詳實事跡,主要傳說多見於《說郛?開河記》等野史雜記。傳聞他督造大運河期間,貪婪暴虐,不僅大肆斂財,還擅自更改河道,更有甚者,竟嗜好蒸食幼童,行徑駭人聽聞,最終因罪孽深重被處以腰斬之刑。
想到這裡,文淵不由得眉頭深鎖。他轉頭看向一旁默默啃著烤肉、神色各異的獨孤不巧與陳仲平,眼底掠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一聲輕歎帶著幾分悵惘與疑慮,緩緩道出:“亂世之中,果然妖孽叢生。隻是不知,這兩位從天而降的‘異客’,是來助我安定亂世,還是來掣肘我,甚至……來取我性命的?”
進入穰縣城,文淵特意叮囑肖烈行事低調、莫要聲張。,他便帶著青衣、寧峨眉尋了一家清淨客棧,暫作歇息。
待到入夜,肖烈果然領著穰縣縣令獨孤淳,以及陳家村的陳大戶,悄然來到文淵下榻的客棧。一番簡短寒暄後,眾人分賓主落座,文淵不繞彎子,開門見山說道:“想必肖烈已經把我的意思轉告二位了,不必多言,現在就把你們的答複告訴我便好。”
獨孤淳聞言,當即起身躬身行了一禮,語氣恭敬又懇切:“回公子話:公子肯看中小女不巧,是她的福氣,也是我獨孤家的榮幸。鄙人一百個願意,恰巧小女也無異議,心甘情願追隨公子左右。”
文淵微微點頭,抬手示意他坐下:“如此甚好。”
一旁的陳大戶則戰戰兢兢地起身躬身,語氣帶著幾分忐忑:“公子抬愛,肯收留小兒仲平,小老兒心裡歡喜得緊。隻是小兒心性尚在猶豫,今日也隨我們住進了縣城,他說要好好捋一捋思緒,明日一早便來給公子回話。”此時的陳大戶還搞不明白文淵的身份,隻是聽肖烈言說是“大人物”。
文淵聽罷,再度頷首,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語氣沉穩且不容置喙:“既如此,明日申時準時動身,過時不候。另外,獨孤縣令,肖烈我要帶走,相關的人事交割手續,還請你儘快辦妥,莫要耽誤行程。”
第二日申時一刻,穰縣南門外。文淵、青衣、寧峨眉並肩而行,獨孤不巧端坐於馬車之中,肖烈則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行人悠悠然朝南而行,馬蹄輕踏塵土,伴著晨光漸盛。
文淵轉頭對著馬車方向揚聲喊道:“不巧姑娘,這一路山長水遠,總坐車可不是辦法,得學會騎馬才行,不然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
“知道了,公子。”馬車裡傳來獨孤不巧略帶遲疑的回應。此刻她正滿心糾結——原主本就精通騎術,還懂些粗淺武功,可她這來自現代的靈魂,彆說騎馬了,連馬毛都沒怎麼摸過,心裡直犯怵,生怕一上馬就摔個四腳朝天。
被文淵這麼一催,她反倒沒了退路,當即對車夫道:“停車!”掀開車簾,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一旁的黑馬邊,指尖攥緊韁繩,借著原主殘留的身體記憶,身姿一縱,竟乾淨利落地躍上馬背,坐姿挺拔,瞧著頗有幾分架勢。
文淵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打趣道:“獨孤姑娘這騎術明明嫻熟得很,怎麼,還想留一手?”
獨孤不巧心裡暗自腹誹:這話可怎麼答?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門外漢吧!她眼珠一轉,故意垂下眼簾,語氣帶著幾分嬌嗔的羞澀:“公子說笑了,女兒家嘛,總得矜持些,哪好一上來就露底牌呀?”
文淵被這突如其來的嬌憨懟得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連連點頭,隻得順著她的話道:“好!好!好!是我唐突了,姑娘矜持得好!”
話音剛落,青衣在一旁忍俊不禁,寧峨眉也嘴角微揚。
肖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馬背上巧笑倩兮的獨孤不巧,暗自覺得這位姑娘與傳聞中截然不同,倒是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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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說笑間,忽聞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喊聲,帶著幾分焦灼與懇切:“等一等!公子留步!”
文淵耳力過人,一聽便辨出是陳仲平的聲音,遂勒住韁繩,胯下駿馬應聲駐足。他側身望向身後,隻見陳仲平策馬疾馳而來,衣袂翻飛,臉上滿是急切。
片刻間,陳仲平便追到近前,翻身下馬時險些踉蹌,顧不得撣去身上的塵土,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陳仲平願追隨公子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誓死不渝!”
文淵見狀,翻身下馬,伸手扶起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咱不興這個”他拍了拍陳仲平的肩頭,語氣誠懇,“但你今日這番心意,我記下了。記住你說的話,咱們定能合作愉快。”
說罷,文淵翻身上馬,抬手一揚馬鞭,清脆的鞭聲劃破晨光,朗聲道:“走了!此番南下,咱們去看看我們的海軍!”
“海軍?”
這兩個字一出,當場把獨孤不巧、陳仲平與肖烈驚得愣住,臉上滿是茫然。
獨孤不巧與陳仲平不自覺對視一眼,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他們皆是來自現代,深知“海軍”意味著什麼,可隋末亂世,各路諸侯割據,戰場多在陸地,水師雖有零星存在,卻從未有“海軍”這般稱謂,更彆提成規模的建製了。這亂世之中,何來“我們的海軍”?
肖烈更是一頭霧水,撓了撓頭,心裡直打嘀咕:“海軍”是何物?是和騎兵、步兵一樣的兵種嗎?怎從未聽過這般名號?公子莫不是在說什麼新詞兒?
三人愣在原地,一時忘了催馬,隻望著文淵策馬前行的背影,顧不得滿心都是疑惑與好奇,催馬追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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