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將領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瞥向站在一旁的朱珍。
朱溫仿佛沒看見他一樣,繼續封賞了其他有功將領,唯獨沒有再提朱珍一個字。
泰寧軍的地盤,被一分為二,卻沒給那個斬斷帥旗、第一個破城的朱珍。
這是警告。
一個無聲卻極其嚴厲的警告。
朱溫在告訴所有人:功勞,他會賞;但誰敢耍小聰明,誰敢挑戰他的權威,下場,就和朱珍一樣。
大會散去,朱珍失魂落魄地走出大帳,看著那些曾經與自己稱兄道弟的同僚,此刻都下意識地與他保持著距離。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
夜深人靜。
朱溫的書房內,隻剩他與長史敬翔二人。
油燈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敬翔,說說吧。”
朱溫的聲音有些疲憊,白日的雷霆之怒耗費了他太多心神。
敬翔一直沉默著,直到此刻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大王,汴梁之事,未必是壞事。”
朱溫的獨眼猛地睜開,射出一道精光。
“京畿大倉被焚,武庫儘毀,數千兒郎傷亡,你說這不是壞事?”
敬翔麵色不變,躬身道:“大王,錢糧可以再征,兵甲可以再造,士兵可以再募。但這一次,我們用這點損失,試出了李燁那支偏師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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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宋州的位置。
“霍存善奇襲,銳士都戰力驚人,這是其長。”
他又指向鐵壁都潰敗的窪地。
“但劉闖,此人勇則勇矣,卻急功近利,不堪為大將。此戰,已將他的弱點暴露無遺。”
“若無霍存拚死來救,鐵壁都,已經不存在了。”
敬翔的分析,讓朱溫的怒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的思考。
“霍存……這個降將,確實是個心腹大患。”
朱溫低語,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敬翔繼續道:“不錯。比起魯莽的劉闖,這個霍存,冷靜、狠辣,懂得以命換命,才是真正捅進我們心窩的刀。”
“如今,李燁新得魏州,河北六州落袋為安。他眼下最要緊的,是消化這塊硬骨頭,安撫魏博驕兵悍將。短期之內,他絕無南下之力。”
“而霍存與劉闖的部隊,孤軍深入,連番血戰,早已是強弩之末,疲敝之師。”
敬翔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他們以為自己成功了,正在撤回陳州休整。這,正是我軍反擊的良機!”
朱溫的呼吸驟然粗重起來。
他豁然起身,走到地圖前,獨眼死死盯著從汴梁到陳州的那條路線。
“你的意思是……”
“沒錯。”敬翔的眼中閃爍著智謀的光芒,“大王可立刻密令汴梁的氐叔綜,集結城中所有騎兵,再抽調鄭州之精銳,於霍存歸途設伏!”
“那支疲軍,根本無力再戰一場。此戰若成,不僅能一舉全殲這支捅了我們心窩的利刃,還能斬斷李燁一條臂膀!”
這個毒計,讓朱溫沉鬱的心情一掃而空。
他興奮地在房中來回踱步。
“好!好一個以牙還牙!”
他停下腳步,眼中閃過更深沉的算計。
“光這樣還不夠。”
他看向自己的另一位心腹,李振。
“李振。”
“臣在。”
“你立刻備上厚禮,秘密前往長安。告訴李茂貞,我朱溫,願意助他拿下興元府,隻要他從西麵出兵,替我拖住李燁在河中與洛陽的兵力!”
東西夾擊!
一個更為龐大、更為陰狠的計劃在朱溫的腦中成型。
敬翔的臉上,也露出了讚歎的神色。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圖上,手指緩緩劃過從汴梁到陳州的路線,最終,在一個不起眼的地名上,畫了一個圈。
他湊到朱溫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大王,此地,名為‘封丘’。”
“可為霍存,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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