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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懸空?甕中之鱉?”朱溫重複著這兩個詞,突然伸手,不是推開,而是一把攥住了敬翔拾棋子的那隻手腕。文士腕骨在他鐵鉗般的手掌中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子振敬翔字),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朱溫問,聲音忽然變得異常輕柔。
敬翔麵色微白,卻仍鎮定答道:“自中和三年投效主公,至今十有一載。”
“十一年。”朱溫點頭,攥著他手腕的力道卻絲毫未鬆,“那你應該知道,我朱溫能有今天,靠的不是等敵人變成甕中之鱉。”他猛地將敬翔的手拽到地圖上方,強迫那手指點向汴州、宋州、乃至整個淮南,“靠的是把所有敢對我齜牙的人,親手把他們的牙,一顆顆敲碎!”
他甩開敬翔的手,轉身麵對全堂,蟒袍猛地一振。
“王彥章不是想見我嗎?好!我便親自去見他!”朱溫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受傷的猛虎在咆哮,“他罵我是田舍奴?他以為占了座宋州城就能撼動我宣武根基?”他“鏘”地一聲抽出腰間佩劍,寒光映著燭火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弧線,劍尖直指南方,“那我就讓他看清楚——這天下,究竟誰才是主!”
“主公!”敬翔急道,“您坐鎮兗州,可遙控中原大局,若親征宋州,河北李燁、河東李克用萬一……”
“沒有萬一!”朱溫厲聲打斷,劍鋒一轉,掃過跪伏的諸將,“朱珍!”
“末將在!”一員虯髯大將霍然抬頭。
“點齊你本部三萬人,兩日內開赴宋州北麵五十裡紮營,給我鎖死王彥章北逃之路!”
“遵命!”
“氏叔琮!”
“末將在!”另一員麵色冷峻的將領應聲。
“你率一萬騎軍為先鋒,星夜兼程直撲宋州。我不要你攻城,隻要你像狼群盯住獵物一樣盯死他!他敢分兵,你就吃掉;他敢突圍,你就撕下一塊肉來!”
“末將領命!”
一道道命令如雷霆滾過殿堂。龐師古被命留守兗州震懾泰寧新附州縣;汴州留守的張歸霸需即刻調集糧草軍械沿汴水南下;就連剛剛歸附的原天平軍將領也被編入中軍,名為“戴罪立功”,實為押赴前線以觀忠誠。
最後,朱溫將染血的佩劍“咚”地插進地圖正中,劍身沒入木質案麵半尺,兀自顫動不休。
“三日內,我要在宋州城下集結十萬大軍。”他環視全場,每個字都像鐵釘砸進棺材板,“我要讓淮南的血,染紅整條潁水!我要讓天下人都看著——王彥章的頭,會怎樣掛在汴州的城樓上!楊行密的夢,會怎樣碎在我朱溫的腳底下!”
“萬歲!萬歲!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呐喊從帥府炸開,迅速蔓延到整個兗州城。戰鼓擂響,號角長鳴,馬蹄聲、鐵甲碰撞聲、軍官的吼叫聲在夜色中彙成一股狂熱的洪流。無數的火把被點燃,將城池映照得如同白晝,一條又一條火龍從各營寨湧出,向著城南大道彙聚。
這就是當世最強大的戰爭機器被徹底激活時的景象。它貪婪、暴戾、效率驚人,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鋼鐵巨獸,每一片鱗甲都在鏗鏘作響,每一次呼吸都噴吐著毀滅的氣息。而驅動這頭巨獸的,是朱溫那足以焚毀理智的怒火,以及更深層的東西,一種絕不允許任何挑釁動搖其權威的病態執著。
敬翔獨自站在漸漸空蕩的殿堂門口,夜風灌進來,吹動他深青色的衣擺。他望著遠處滾滾湧動的火把長龍,望著中軍那杆最高的、繡著鬥大“朱”字的赤旗在夜風中狂舞,眉頭越皺越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地圖的另一個方向——魏博。李燁的名字靜靜躺在那裡,像一枚尚未落下的棋子。
“主公啊主公……”敬翔低聲自語,聲音被遠處的喧囂徹底吞沒,“您看見了眼前的釘子,就非要親手用錘子砸進去。可您有沒有想過,當您全力揮錘的時候,背後那柄一直沉默的刀……它到底在等什麼?”
他轉身,從懷中取出另一枚象牙棋子,輕輕按在了魏博與汴州之間的黃河渡口位置上。
棋子落定,無聲無息。
而南方,鐵流已開始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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