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的黑沙灘上,烈焰衝天。
將帶來的火油混合著島上枯死的、油脂豐富的怪樹碎片,林小山和霍去病點燃了島嶼邊緣的一片林地。熊熊大火如同憤怒的屏障,阻斷了那些畏光懼火的凶獸追擊之路。濃煙混雜著怪物焦臭的刺鼻氣味,隨著海風飄散。借著火光與煙霧的掩護,一行人帶著重傷昏迷的陳冰和那卷來之不易的玉質經卷,狼狽卻迅速地撤回了漁船。
回到沿海小鎮時,已是傍晚。眾人疲憊欲死,身上帶著煙熏火燎的痕跡和與怪獸搏鬥的傷口。陳冰肩胛骨處的貫穿傷雖經蘇文玉輪回力暫時穩定,但失血過多,一直昏迷不醒,需要靜養和藥物治療。他們找了鎮上最偏僻但還算乾淨的一家客棧住下,將陳冰安置在裡間,由牛全寸步不離地守著。蘇文玉再次為陳冰施術穩固傷勢,自己也因消耗過度而臉色蒼白。
八戒大師在客棧周圍悄然布下簡單的預警禁製。霍去病將裝著真經的包裹放在自己與蘇文玉房間的顯眼處——既是守護,也是誘餌。他直覺感到,盯上這東西的,絕不止島上的怪物。
夜深人靜,小鎮陷入沉睡,隻有海浪拍岸的單調聲響。白天登島幸存的消息似乎尚未傳開,或者說,鎮民對那座詛咒之島的恐懼,讓他們刻意回避著這群外來者。
子夜時分,一絲極淡的、甜膩中帶著辛辣的異香,如同無形的毒蛇,悄然從門縫、窗隙鑽入客棧的每一個房間。這香氣與沼澤惑心花香不同,更加隱蔽,直指神經,令人陷入深沉的麻痹與昏睡。
這是天師道秘製的“入夢魘香”。
房間內,守夜的林小山正靠在椅子上打盹。連日奔波、惡戰、加上程真受傷雖然不重)帶來的心焦,讓他睡得並不安穩。異香入鼻,他感到一陣更深的困意如潮水般湧來,但常年特工生涯鍛煉出的危機本能,讓他在意識沉淪的邊緣猛地掙紮了一下。
不對!這味道……不是客棧該有的!
他狠咬了一下舌尖,劇痛帶來一絲清明,同時屏住呼吸,體內真氣下意識流轉,抵抗著香氣的侵襲。他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地看向房門。
借著窗外微弱的天光,他看到房門門閂正在被一把薄如柳葉的刀片無聲地撥動!
有賊!不,是敵襲!
林小山心中警鈴大作,他想大喊,卻發現喉嚨肌肉麻痹,發不出太大聲音。他猛地去抓桌上的雙節棍,動作卻因藥力而遲緩笨拙。
“哢噠。”門閂被挑開。兩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房間,正是張寶和吳猛!兩人臉上蒙著黑巾,但眼神中的貪婪與得意在黑暗中清晰可辨。他們看了一眼床上似乎陷入昏睡的霍去病和蘇文玉,目光立刻鎖定了放在桌案上的那個包裹——經卷就在裡麵!
張寶打了個手勢,吳猛點頭,悄無聲息地走向桌案,伸手就去拿包裹。
“休想!”林小山用儘力氣,低吼出聲,雖然聲音嘶啞,卻帶著決絕。他踉蹌起身,手中雙節棍已然握住,但手臂酸軟,幾乎抬不起來。
張寶顯然沒料到還有人能保持清醒,略微一驚,隨即陰笑:“找死!”拂塵一甩,數道帶著腥風的黑氣直射林小山麵門,同時身形急進,一掌拍向其胸口。吳猛則加速抓向包裹。
生死關頭,林小山骨子裡的悍勇被徹底激發。他強提一口氣,壓下眩暈感,雙節棍在手中猛地一抖!
原本遲滯的棍身,在他手腕爆發力的帶動下,驟然加速,化作一道模糊的烏光圓弧,險之又險地掃開射來的黑氣,棍風發出低嘯。
張寶掌風已到,林小山不及閃避,咬牙硬接。
“砰!”掌棍相交,林小山被震得倒退數步,撞在牆上,喉頭一甜,但借這一撞之力,他氣血翻騰,反而驅散了些許麻痹感。
吳猛的手已經觸及包裹。
“放下!”林小山目眥欲裂,雙節棍脫手飛擲!
雙節棍如離弦之箭,一端直射吳猛手腕,快、準、狠!
吳猛沒料到對方還能遠程攻擊,縮手稍慢,被棍端擦過手背,火辣辣地疼,包裹也脫手掉落。
張寶怒喝:“先解決這小子!”不再留手,拂塵化作漫天絲影,夾雜著破空厲嘯,籠罩林小山全身要穴。吳猛也反手抽出短刃,配合夾擊。
林小山接住彈回的雙節棍,陷入兩名強敵的圍攻。房間狹小,施展不開,他又身中迷香,實力大打折扣,頓時險象環生。拂塵絲堅韌如鐵,抽打在桌椅牆壁上,木屑紛飛;吳猛的短刃刁鑽狠辣,專攻下盤。
“不能讓他們拿走經卷!”林小山心念急轉,將雙節棍的靈動詭變發揮到極致。
雙節棍在他身體兩側急速交替舞動,形成綿密的防禦圈,格擋開大部分拂塵絲和短刃刺擊,金屬交鳴聲密如驟雨。他且戰且退,試圖將戰場引向門口,遠離桌案。
在格擋間隙,他手指疾撥,雙節棍在他掌心詭異翻轉,一根棍頭倏地彈出,繞過張寶拂塵的封鎖,點向其肋下空門!張寶急忙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