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簡心頭也是一緊,生怕這女人不管不顧直接捅了自己。
他麵上卻依舊是那醉醺醺模樣,湊近她耳邊,飛快低語:
“不是你讓我做紈絝嗎?怎麼樣,夠紈絝了吧?”
在滿堂的注視和太子的含笑默許下,雪衣沉默了足足三息。
然後,她伸出空著的左手,拿起酒壺,微側過身,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將一小口酒液含入口中,隨即迅速放下酒壺。
她重新轉向李簡,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微微掀開麵紗一角,俯身湊近。
李簡配合地仰起頭,感覺到她柔軟冰涼的唇瓣貼了上來,一股微甜的酒液緩緩渡入他口中。
整個過程,她那雙美眸始終冷冷地、一眨不眨地盯著李簡。
酒液入喉,李簡卻感覺像是吞下了一塊寒冰。
他強撐著哈哈大笑,拍手道:
“妙!妙極!”
席間頓時喝彩聲四起,氣氛達到了高潮。
太子也撫掌大笑,顯然對李簡這番真情流露十分滿意。
隻有李簡自己知道,完了,這梁子結大了。
接下來的宴會就在這旖旎浮華的氣氛中,緩緩接近了尾聲。
太子放下酒杯,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他目光在依偎的李簡二人身上流轉,唇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看來賢弟與此女子很是投緣。
既然賢弟喜歡,此女便賜予你了,帶回府中,好生相伴,莫要辜負了美人恩。”
李簡聞言,正想著如何開口,腰間的尖銳突然輕輕一旋。
他喉結微動,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臉上迅速堆起恰到好處的欣喜:
“臣......謝殿下恩典!”
太子見他這般爽快應下,眼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撫掌笑道:
“好!這才爽快。”
他並未起身,語氣卻格外親切:
“賢弟在京城,孤這東宮便是你的家。日後要常來,陪孤說說話。
在京中若遇著任何難處,或是有什麼不長眼的衝撞了你。
都無須見外,儘管來尋孤。有孤在,斷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說罷,他朝殿外揚聲道:“來人,好生送世子出宮。”
“臣謹記。”李簡恭敬應下。
他手下微微用力,攬著雪衣纖細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幾乎是將她半擁在懷中,姿態親昵無比,儼然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雪衣也極其配合,順勢將身子軟軟地靠向他,螓首微低,仿佛不勝嬌羞,任由他帶著自己,一步,一步,緩緩向殿門退去。
兩人身影相依,步伐一致,在眾目睽睽之下退至殿門。李簡最後微一躬身,這才攬著雪衣,轉身踏出了大殿的門檻。
殿門緩緩合攏,將李簡與那抹倩影隔絕在外。
方才還彌漫著笙歌旖旎的大殿,瞬間沉寂下來。
太子並未立刻開口,他緩緩坐直了身體,目光掃過下首的幾位心腹。
“諸位,說說看吧。此子如何?”
短暫的靜默後,太子家令率先開口:
“殿下,依臣愚見,此子雖相貌堂堂,但內裡……不過一紈絝耳。
如此人物,或可享富貴,卻難成大事,易於掌控,不足為慮。”
率更令也點頭附和:
“鄭大人所言甚是。觀其應對,對權柄似無野心,對政務更顯疏懶,隻一味想著安逸享樂。
殿下賜美,他新婚燕爾,竟也無半分推拒躊躇,這般心性……實在淺薄,不足為慮。”
另有幾位幕僚也紛紛出言,大意皆是認為李簡表現平庸。
而韋玄卻微微蹙著眉頭,一直未曾言語。
太子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沉默,目光轉向他:
“韋先生似乎另有見解?”
韋玄沉吟片刻,方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謹慎:
“殿下,諸位同僚所言,確有其理。
李簡今日表現,堪稱……標準紈絝。”
他話鋒微轉,
“然而,正是這‘標準’,讓老臣心中略有不安。”
“哦?”太子挑眉,“先生是覺得……”
“老臣不敢妄斷。”
韋玄微微躬身,
“隻是……殿下可曾留意,自始至終,他可曾就任何敏感之事,吐露過一句切實之言?
他或插科打諢,或避重就輕,或裝傻充愣,看似說了許多,實則滴水未漏。”
他抬起眼,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
“此等圓滑周全,若非天性如此庸碌避事,那便是……心思深沉,藏得極深。
況且,他應對之間,雖顯輕浮,卻並無真正失禮冒犯之處,這分寸拿捏……”
韋玄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傳達清楚。
太子聽罷,若有所思,手指依舊輕輕叩著桌麵。片刻後,他擺了擺手,臉上重新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
“先生思慮周全,孤記下了。
不過,即便他真有幾分小聰明,懂得明哲保身,隻要他貪圖享樂,畏懼天威,便翻不出孤的手掌心。
美人、錢財、虛名,孤都可以給他,讓他在這京城做個逍遙世子。”
他看向殿門的方向。
“是庸才,最好。
若是裝出來的……”
太子輕笑一聲。
“孤,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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