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既明,台下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有人摩拳擦掌,有人麵露難色,顯然都在掂量自己的才學和錢袋。
雅間內,趙均平臉上的興奮勁兒消退了不少,他湊近李簡,壓低聲音道:
“簡哥,這……這聽起來是要當場見真章啊!
跟之前背詩可不一樣。我肚子裡這點墨水肯定是不成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最擔心的話問出了口:
“您……您那本詩冊上,總不會連這種隨機應變的對子都準備好了吧?”
李簡聞言,將目光從樓下收回,落在趙均平那張寫滿忐忑的胖臉上。
唇角一揚:
“那自然是沒有。”
他看著趙均平瞬間垮下去的臉色,語氣依舊閒適:
“所以,今日全靠我們自己。
贏了是運氣,輸了也無妨,就當出來玩一躺了。”
趙均平一聽這話,胖臉徹底垮了下去,癱軟在椅子裡,有氣無力地哀歎道:
“全靠自己……這下可真要聽天由命了……”
與此同時,與李簡相隔了幾間的雅室內。
一位身著華貴紫錦袍、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公子,正兩眼放光,灼熱的視線透過珠簾,死死鎖在雪吟、雪袖身上,毫不掩飾其中的占有欲。
他生得倒也還算端正,隻是那微微下撇的嘴角和略顯狹窄的眉眼,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倨傲。
他頭也不回的對著身旁一位身著青衫的年輕人問道:
“文清,怎麼樣?有把握嗎?”
那青衫年輕人,正是京中素有才名,尤其在對對子一道頗負盛名的書生,許文清。
他聞言,臉上露出謙遜卻又難掩自信的笑容,恭敬的回道:
“赫連公子放心。不過是些風月場上的遊戲罷了,今夜必定讓您抱得美人歸。”
赫連驚鴻滿意地點點頭,目光依舊貪婪地流連在雙姝身上:
“嗯,很好!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得了這句承諾,柳文清腰彎得更深了些,臉上自信的笑容也愈發燦爛。
也就在此時,主台兩側,兩位花魁身前的侍女各自上前,將一卷裝裱精致的宣紙輕輕展開,懸掛在早已備好的紫檀木架之上。
雪吟身前的上聯是:
【雪冷霜寒,問君可耐孤窗寂】
此聯意境清冷,一如她的人。
雪袖身前的上聯則是:
【袖舞清風,邀月同歌醉此宵】
此聯則靈動活潑,字跡也顯得更為圓潤飛揚。
兩副上聯一出,風格迥異,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短暫的寂靜後。
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率先起身,朝著雪袖的方向拱了拱手,聲音洪亮:
“在下願為雪袖姑娘,獻上一朵金蘭!”
奉上銀票後,他對出下聯:
“詩成珠玉,邀君共醉杏花天!”
此聯意境華美,貼合雪袖的明媚。
雪袖眼波流轉,嫣然一笑,將一朵金蘭放入身前花樽。
至此,他成為了雪袖的第一位護花人,獲得了守擂出題的資格。
他顯然有備而來,略一思索,便揚聲道:
“既蒙姑娘青睞,在下這守擂題便是——‘風卷簾,驚起一枕秋雲’!”
此聯一出,結構靈動,意境空蒙,頓時讓台下許多躍躍欲試者皺起了眉頭。
然而,能踏入漱玉館且有心爭奪花魁青睞的,也非庸才。
立刻便有一位藍袍文人起身,奉上銀票,朗聲應對:
“雨敲窗,打濕滿庭夜雨!”
此聯以雨對風,敲窗對卷簾,意境也算連貫,雖夜雨對秋雲稍顯不工,且末尾雨字與開頭重複,略顯瑕疵,但雪袖念及其急智,微一頷首,還是擲下了一朵金蘭。
他不甘示弱,立刻出了自己的守擂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