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透了,不能現在進。”陳默突然踩下刹車,貨車穩穩停在路口陰影裡,語氣斬釘截鐵。
車外的光線已經昏沉,灰蒙蒙的雲層壓得更低,三層高牆的輪廓漸漸模糊,隻剩下黑黢黢的剪影,遠處的百米高牆更是隱在暮色裡,隻剩一絲壓抑的輪廓。
強哥剛要開口,就被張峰抬手按住。
“陳默說得對。”
張峰的目光掃過窗外越來越暗的貨運入口,眉頭緊鎖,“我之前說過,安全區大概率已經淪陷,淪陷區的夜晚比白天危險十倍。”
老何扶著阿晴,借著車內微弱的光線看了眼她蒼白的臉:“是啊,阿晴的傷經不起折騰,晚上視線差,萬一遇到突發情況,連躲都沒地方躲。”
“可我們耗得起嗎?”李銘有些急躁,攥著步槍的手緊了緊,“補給隻剩兩壺水和幾塊壓縮餅乾,阿晴的消炎藥也快吃完了,再等下去……”
“等也比送死強。”陳默打斷他,指尖依舊搭在方向盤上,目光盯著貨運入口的方向,鼻腔裡的氣息愈發複雜。
腐臭中混雜的活人氣息,在夜色裡變得更加清晰,也讓他體內的躁動多了幾分克製,
“張峰說過,安全區經曆過激烈戰鬥,裡麵的感染者可能紮堆,晚上摸進去,連敵人在哪都看不見。”
張峰點頭附和:“我之前在高速清理時,見過城市淪陷區的夜——感染者會順著聲音和氣味紮堆遊蕩,而且有些變異的感染者夜視能力極強。我們現在不清楚裡麵的情況,盲目進去就是給它們送菜。”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如趁著天黑前的最後一點光亮,在這附近找個隱蔽處觀察,看看貨運入口有沒有動靜,比如有沒有感染者出沒、有沒有幸存者的燈光或聲音,等天亮了再行動。”
趙姐把懷裡的小男孩摟得更緊,孩子已經睡著了,呼吸微弱:“我同意,孩子經不起折騰,晚上在車裡躲著也比在陌生地方摸黑強。”
強哥沉默了片刻,也鬆了攥著砍刀的手:“行,聽你們的。那找哪兒隱蔽?這附近都是開闊地,就路邊有幾堆廢棄的集裝箱。”
陳默抬眼看向路邊的集裝箱堆,距離貨車不到五十米,堆得不算高,中間剛好能容下一輛車:“就去那兒。張峰,你和李銘警戒,我開車挪過去,動作慢,彆發出太大聲響。”
“好。”張峰和李銘立刻推開車門,彎腰貼著車身移動,手裡的武器已經握緊,警惕地盯著四周。
陳默緩緩轉動方向盤,貨車引擎保持著最低轉速,像幽靈一樣朝著集裝箱堆挪去。
夜色漸濃,風裡的腐臭味愈發濃烈,遠處的高牆下偶爾傳來感染者的嘶吼,在寂靜的暮色裡格外刺耳。
貨車嵌進集裝箱縫隙的瞬間,陳默推開車門,軍刀利落地歸鞘:“張峰,卸物資,分彈藥。”
張峰彎腰從車廂搬出半箱子彈、三支步槍,李銘緊隨其後扛來兩箱手榴彈,落地時刻意放輕力道,隻發出沉悶的磕碰聲。
“95式三支,子彈兩百發出頭,手槍一把、備用彈匣兩個,手榴彈兩箱,急救包一個。”
張峰蹲在陰影裡清點,指尖劃過步槍槍管時,動作熟稔得不帶一絲猶豫。
“步槍三人分,我、陳默、強哥各一支。”李銘率先拿起一支,拉動槍栓檢查彈匣,金屬撞擊聲在夜色裡乾脆利落。
哨塔實戰的經驗讓他對槍械手感早已熟悉。
強哥接過步槍,掂量著往肩上一挎,拇指熟練撥開保險又合上:“每支配三個滿彈匣,剩下的子彈集中放駕駛座底下,誰耗完了再補,省著用。”
他瞥了眼遠處高牆的方向,“槍聲太招屍群,能近身解決就不開槍。”
陳默點頭,接過屬於自己的步槍和彈匣,彈匣卡進槍身時發出清脆的“哢噠”聲:“老何,手槍歸你。”
他把槍和兩個備用彈匣遞過去,“你護著趙姐、阿晴和孩子,近距離警戒足夠用,不用主動出擊,穩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