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火車的汽笛在秦嶺山脈間回蕩,標誌著三省試點工作的正式開始。車廂裡,林聞溪和他的團隊圍坐在鋪滿地圖和文件的長桌旁,氣氛凝重。
“同誌們,從今天起,我們的方案將接受真正的檢驗。”林聞溪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三個省份,“陝西、山西、河南,三省情況各異,困難也會各不相同。”
顧靜昭補充道:“根據前期調研,陝西主要是藥材供應問題,山西是地方勢力阻撓,河南則是疫情複雜。”
鄭守舊推了推眼鏡,難得地主動發言:“我已經聯係了各省的西醫同仁,他們會配合工作,但也要求我們‘科學行事’。”
火車第一站停在陝西境內的一個山區小縣。果然如預料,當地的藥材供應幾乎斷絕。
“不是我們不願意提供藥材,”當地藥材商會長老李無奈地說,“山裡的好藥都被戰爭時期的日軍搜刮完了,新藥材還沒長成,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林聞溪沒有氣餒,而是帶著醫療隊上山考察。在一位老藥農的指導下,他們發現山中其實還有不少野生藥材,隻是采集困難。
“我們可以組織村民有序采集,”林聞溪提議,“同時在山坡上開辟新藥園,種植生長周期短的品種。”
老藥農卻搖頭:“藥材不是莊稼,不是種下去就能長的。不同的藥材需要不同的土壤、陽光、濕度...”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黃慎之介紹的一位農業專家及時趕到。這位姓趙的專家研究了當地土壤氣候後,提出了一套間作套種方案:“可以在玉米地裡套種柴胡,在果樹下種植黃芪,這樣既不占用耕地,又能保證藥材生長。”
試點工作這才艱難起步。然而新的問題接踵而至——采集來的藥材質量參差不齊,炮製方法也不規範。
鄭守舊嚴格檢測後表示擔憂:“這樣不規範的藥材,療效無法保證,甚至可能有毒副作用。”
就在團隊內部為此爭論不休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藥師主動找上門來:“聽說你們為藥材的事發愁?老朽或許能幫上忙。”
原來這位老人是當地有名的藥師世家傳人,戰爭期間隱居深山。林聞溪三顧茅廬,終於請動老人出山,指導藥材的采集和炮製。
在老人指導下,醫療隊建立了簡易的藥材加工點,製定了統一標準。鄭守舊檢測後終於點頭:“現在這些藥材可以放心使用了。”
陝西的試點剛有起色,醫療火車又駛向山西。這裡的挑戰完全不同——地方宗族勢力強大,對外來醫療隊充滿戒心。
“我們村有自己的郎中,不需要外人插手。”一個村莊的族長直接拒絕醫療隊進村。
更棘手的是,當地一些傳統郎中擔心醫療隊搶生意,暗中散布謠言:“那些人在藥裡下毒,要害我們山西人!”
醫療隊在第一個村子就吃了閉門羹。村民們遠遠看到白色車廂就緊閉門戶,連孩子都被關在家裡。
顧靜昭想到一個辦法:“他們不信我們,但總信事實。我們就在村外設點,免費看病發藥,用效果說話。”
於是醫療隊在村外搭起帳篷,每天接待病人。起初隻有幾個膽大的村民試探性地前來,但治療效果一傳十,十傳百,前來就診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轉折點發生在一個危急病例上。族長的小孫子突發急病,高燒抽搐,村裡的郎中都束手無策。絕望之下,族長隻好求助於醫療隊。
林聞溪親自診治,中西醫結合,連夜搶救,終於把孩子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老族長感激涕零,不僅允許醫療隊進村,還主動提供祠堂作為臨時醫療點。村裡的郎中也放下成見,開始向醫療隊學習新的診療方法。
就在山西試點漸入佳境時,河南傳來疫情緊急的消息——黃河泛濫後疫病流行,已經有多人死亡。
醫療火車連夜趕往河南。眼前的景象令人揪心:洪水過後的一片狼藉,災民擠在臨時帳篷裡,咳嗽聲、呻吟聲不絕於耳。
更糟糕的是,這裡同時爆發了瘧疾、痢疾和流感三種疫情,醫療隊人手嚴重不足。
“必須立即分頭行動!”林聞溪果斷部署,“鄭教授帶一隊人負責水源消毒和環境衛生;靜昭帶一隊人設立隔離區;我帶一隊人巡回診療。”
工作剛展開就遇到新困難——當地百姓迷信盛行,很多人寧願求神拜佛也不願就醫。
一個老婦人抱著生病的孩子躲開醫療隊:“不能吃藥,吃了藥就把病魔關在體內了,得請大神送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