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延安,柳絮紛飛。林聞溪正在為藥材供應問題發愁——三級醫療網絡鋪開後,藥材需求激增,原有的采購體係已不堪重負。
“山西的柴胡價格漲了三成,河南的生地黃斷供,四川的黃連更是有價無市......”負責藥材采購的小王愁眉苦臉地彙報。
更棘手的是,一些藥材商開始囤積居奇,甚至以次充好。鄭守舊檢測發現,最近一批黃芩有效成分不足標準的一半。
“這樣下去要出大問題!”林聞溪揉著太陽穴,“藥材質量關係人命,絕不能含糊。”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顧靜昭帶來一個消息:“記得我那位學經濟的同學蘇宛之嗎?她剛好來延安考察,或許能幫上忙。”
“蘇宛之?”林聞溪想起那位總愛和顧靜昭爭論“文學與經濟哪個更重要”的活潑女生,“她不是去蘇聯學習計劃經濟了嗎?”
“早回來了,現在在物資調配部門工作,聽說乾得很出色。”
次日,在林聞溪的辦公室,故人重逢。當年的女學生已成長為乾練的經濟乾部,齊耳短發,灰色製服,眼神銳利,隻有笑起來時眼角的那顆痣還留著當年的影子。
“靜昭!聞溪!”蘇宛之熱情地擁抱老友,“聽說你們在搞大事業啊!”
寒暄過後,林聞溪直奔主題,說出了藥材供應的困境。
蘇宛之仔細聽著,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聽完後,她沉吟片刻:“這是典型的供需失衡問題。你們的需求是計劃性的,供應卻是市場性的,不出問題才怪。”
她走到地圖前:“我看可以分三步走:第一,建立藥材戰略儲備,平抑價格波動;第二,建立重點藥材種植基地,保證基本供應;第三,建立質量標準和檢測體係,杜絕以次充好。”
思路清晰,切中要害。林聞溪和鄭守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希望。
“但是......”蘇宛之話鋒一轉,“這些都需要資金和政策支持。你們有預算嗎?”
林聞溪苦笑:“醫療經費本來就不足,哪來多餘的錢做這些?”
蘇宛之眼睛一亮:“那我有個主意——把藥材種植與扶貧結合起來。很多貧困山區適合種藥材,政府提供種子和技術指導,農民種植,你們保底收購。這樣既解決了藥材供應,又幫助了農民脫貧。”
這個主意讓大家豁然開朗。鄭守舊難得地激動起來:“對啊!很多道地藥材就需要特定的水土氣候,正好在貧困地區!”
說乾就乾。蘇宛之雷厲風行,立即著手製定方案。她展現出驚人的專業能力:計算最優種植規模,設計流通渠道,製定收購價格,甚至想到了保險機製——為藥農購買自然災害保險,降低種植風險。
“不愧是學經濟的,想得真周全。”顧靜昭由衷讚歎。
蘇宛之笑笑:“文學滋養心靈,經濟保障生活,都很重要。”她朝顧靜昭眨眨眼,續上了當年未完的辯論。
方案報上去後,很快獲得批準。第一個藥材種植基地選在陝北一個貧困縣——這裡土地貧瘠,莊稼收成不好,但適合種植黃芪、甘草等耐旱藥材。
推廣過程卻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
“種藥材?那玩意能當飯吃嗎?”老農蹲在地頭,叼著旱煙袋直搖頭,“萬一賣不出去,全家喝西北風去?”
更麻煩的是,當地一些藥材商也暗中阻撓——他們靠倒賣藥材牟利,自然不希望建立直供渠道。
蘇宛之毫不氣餒,她想出了個巧妙的辦法:邀請藥農代表到安平縣參觀,讓他們親眼看到藥材的種植和銷售全過程;同時承諾簽訂保底收購合同,消除後顧之憂。
最打動人的是一位老藥農的算賬:“一畝地種玉米,收成好也就百來斤,賣不了幾個錢。種黃芪,一年收一次,一畝能賣這個數——”他伸出三個手指,“三百斤!還是保底價!”
數字最有說服力。越來越多的農民開始嘗試種植藥材。
然而新的問題又來了:藥材種植需要技術,很多農民不會種;不同藥材需要不同的加工方法,否則會影響藥效。
林聞溪立即組織醫療隊編寫《藥材種植手冊》,配上插圖,通俗易懂;鄭守舊負責技術指導,深入田間地頭;顧靜昭則培訓藥材初加工技術。
蘇宛之則發揮經濟專長,設計了“合作社+農戶”的模式:農戶分散種植,合作社統一提供種苗、技術、收購和銷售,形成規模效應。
一年後,第一個藥材基地迎來豐收。看著漫山遍野的黃芪花開,農民們臉上洋溢著喜悅。
“真沒想到,這石頭地裡也能長出金疙瘩!”老農捧著金黃色的黃芪,笑得合不攏嘴。
更讓人高興的是,藥材質量檢測顯示,基地生產的黃芪有效成分含量比野生采集的還高。
“規模化種植果然能保證質量穩定。”鄭守舊滿意地說。
蘇宛之卻看得更遠:“光有一個基地不夠,我們要在全國建立多個藥材種植區,形成網絡化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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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籌劃下,第二個、第三個藥材基地相繼建立:雲南的三七基地、四川的黃連基地、甘肅的當歸基地......
每個基地都結合當地特點,發展出不同的模式:有的與旅遊結合,開展藥材觀光;有的與加工結合,生產中藥飲片;有的與科研結合,培育優良品種......
藥材供應問題基本解決後,蘇宛之又幫醫療隊解決了另一個難題:醫療設備的調配和更新。
她設計了一套設備共享機製:縣醫院的大型設備,鄉鎮衛生所可以預約使用;淘汰下來的設備,經過維修後調配到基層;甚至還建立了一個設備租賃係統,減輕基層的采購壓力。
“有限的資源要最大化利用,”蘇宛之常說,“經濟學就是研究如何在稀缺條件下做出最優選擇。”
一天傍晚,三位老友坐在延安的窯洞前,看著遠方的夕陽。顧靜昭忽然說:“宛之,還記得大學時我們爭論文學和經濟哪個更重要嗎?”
蘇宛之笑了:“現在想來都重要。文學醫治心靈,經濟保障生活,醫療守護健康——就像一個三足鼎,缺了哪個都不穩。”
林聞溪若有所思:“是啊,醫國之道,也需要多學科協同。醫療改革不隻是醫學問題,還涉及經濟、教育、文化等方方麵麵。”
那個晚上,林聞溪在日記中寫道:“今日與宛之重逢,深感醫國如醫人,需整體觀念,辨證施治。經濟為血脈,教育為筋骨,文化為神魂,醫療為守護——唯有各方協調,方能健康長久。”
月光下,醫療火車靜靜地停靠在站台上,等待著新的旅程。而這一次,它不僅載著醫藥和醫護人員,還載著更加完善的供應體係和經濟模式,駛向需要它的地方。
蘇宛之的加入,如同給醫療改革注入了新的活力。經濟的思維與醫學的理念碰撞融合,開創出更加廣闊的道路。
遠處,藥材基地的燈火星星點點,如同大地上長出的希望之光。這光芒正在蔓延,終將照亮中國醫療改革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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