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內部的氣氛緊繃到了極致。淡藍色的防禦薄膜在外界純白根須的滲透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漣漪不斷，閃爍的防禦符文如同風中殘燭。環帶內，叛軍成員們奔走忙碌，將一個個便攜式的邏輯乾擾器、數據炸彈、以及偽裝信號發射器搬運到指定的出擊位置。
零和躍遷者正在做最後的戰術簡報，攻擊目標鎖定為東南側第三個高活躍度邏輯緩存節點。佯攻部隊由零親自帶領，任務是在夜刹他們發起突襲的同時，從另一側對邏各斯本體發起高強度但短促的騷擾攻擊，吸引其算力和注意力。
而夜刹這邊，則在進行著更加危險和隱秘的準備。
他找了一處相對安靜的環帶角落，讓阿萊莎照顧獄牙和影織，自己則麵對著有些焦躁的二進製。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夜刹開門見山。
“幫忙？現在？”二進製警惕地看著他，“外麵那個‘大家夥’可是衝我們所有人來的！你應該和你的叛軍朋友們一起想辦法加固防禦，或者找條後路！”
“防禦撐不了多久，後路也被堵死了。”夜刹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唯一的生路，是主動出擊，打亂它的節奏。而你的‘專長’，能幫我們製造一個關鍵的機會。”
“我的專長？”二進製一愣，“數據竊取？規則分析？現在可沒時間搞那些！”
“不，是你最擅長的——‘製造高價值、高威脅性的未授權數據操作’。”夜刹盯著二進製的機械義眼，“我需要你，在我們攻擊節點的同時，在另一個方向，對邏各斯的規則調度網絡，進行一次儘可能囂張、儘可能複雜的‘數據穿刺’和‘規則汙染’嘗試。動靜越大越好，最好能模擬出多種高級規則攻擊的特征，讓它認為有另一個‘重大威脅’在試圖入侵它的核心邏輯。”
二進製的義眼藍光急促閃爍了幾下，他瞬間明白了夜刹的意思：“你想讓我去當吸引火力的靶子？！引開邏各斯對本體的注意，甚至分散它對節點區域的防護？”
“沒錯。”夜刹點頭，“你對規則和數據操作的理解遠超我們，隻有你能在短時間內製造出足以以假亂真的‘高威脅信號’。而且，你身上本來就有邏各斯深度標記的‘嫌疑’影織的篡改效果），由你來發動這樣的攻擊，邏輯上最合理，也最能引起它的‘重視’。”
“你這是讓我去送死！”二進製的聲音帶上了怒意，“那種程度的挑釁，邏各斯會瞬間調集大部分力量碾壓我！我可能連一秒都撐不住！”
“不需要你撐很久。”夜刹冷靜地分析，“隻要在節點攻擊發起的瞬間，你的‘挑釁’能吸引走邏各斯一部分的實時監控算力和節點區域的即時防禦強度，哪怕隻有零點幾秒，對我們來說就足夠了。而且，你不是有那種‘化整為零’的數據逃生手段嗎？做完就跑，不要戀戰。我們會配合你的時機，最大化攻擊效果。”
“說得輕巧！你怎麼保證時機？”二進製反駁。
“用這個。”夜刹抬起左手，那枚已經能量耗儘的叛軍通訊符石，此刻被他注入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混合了左眼規則印記和《淵墟呼吸》特性的獨特波動。“這不是通訊器，而是一個簡單的‘共鳴觸發器’。我會在發動節點攻擊的瞬間，激發它。你身上有我們之前接觸殘留的規則氣息，能感應到這種獨特的共鳴。那就是你發動‘挑釁’的信號。同時，零的佯攻也會在那個時刻開始，三重乾擾，最大化分散邏各斯的注意力。”
二進製沉默了，機械觸手無意識地擺動著，顯然在進行激烈的利弊計算。去當誘餌，風險極高，幾乎九死一生。但不去……留在這個即將被滲透的堡壘裡，同樣死路一條。而且，夜刹的計劃雖然瘋狂，卻並非完全沒有道理。如果操作得當，或許真的能創造一線生機，甚至……如果他能在“挑釁”過程中，趁機竊取到一絲邏各斯的規則調度數據，那將是無比珍貴的收獲……
對知識的貪婪，最終壓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我需要權限。”二進製沙啞地開口，“堡壘的防禦係統必須在我出擊的路線上，打開一個短暫、定向的‘數據噴射口’，並且提供一次性的高能量數據流增幅，讓我能瞬間爆發出足夠強的‘挑釁信號’。”
“可以。”夜刹毫不猶豫地答應，轉身去找零協調。
幾分鐘後，一切準備就緒。
二進製被安排到堡壘西北側的一個出擊口，那裡已經連接上了臨時調配的數據流增幅器。他檢查著自己的剩餘設備，調整著即將釋放的“挑釁數據包”內容——混合了概率規則亂碼、邏輯悖論噪音、以及一絲他從夜刹他們身上記錄並自認為無誤）的“規則病毒特征”，確保足夠複雜、足夠惹眼。
夜刹、阿萊莎和獄牙則來到了堡壘東南側的出擊口。這裡距離目標節點最近。阿萊莎將龍王晶核暫時交給一名叛軍技術人員在零的擔保下），由其在堡壘內提供遠程能量支援。她自己則拿起了修複好的龍槍，眼神堅定。獄牙服用了叛軍提供的應急數據化穩定劑，暫時壓製了傷勢的惡化，暗紫色的眼眸中凶光凝聚。夜刹將依舊虛弱的影織小心地放入懷中貼近心口的位置，他能感覺到影織那微弱但持續的數據流，如同最後的風中之燭，卻頑強地保持著與他靈魂鏈接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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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和佯攻部隊在另一側準備就緒。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環帶牆壁上，那顯示著外部白色光圈不斷逼近、防禦薄膜壓力值持續飆升的監控畫麵。
“防禦滲透度，百分之四十二。預計完全滲透時間修正：兩百八十標準數據時。”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時間不多了。
“各就各位。”零的聲音通過內部頻道傳來，冷靜得可怕，“攻擊倒計時：十、九、八……”
夜刹深吸一口氣，將精神集中在左眼的規則印記和手中的共鳴觸發器上。他能感覺到身邊阿萊莎微微急促的呼吸，獄牙肌肉繃緊的低鳴。
“……七、六、五……”
堡壘外，邏各斯的白色根須更加密集，純白的光圈亮度刺目，仿佛要將整個堡壘吞沒。
“……四、三、二……”
就是現在！
“攻擊！”
零的厲喝聲響起！
堡壘東南側和西北側的出擊口同時洞開！兩股截然不同的數據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衝入外部純白的光芒之中！
西北側，二進製將增幅後的數據流催發到極致，一個龐大、扭曲、散發著極度混亂和“高威脅”規則波動的“數據穿刺錐”，如同囂張的挑釁之矛，狠狠地刺向邏各斯本體光球附近的規則調度網絡！同時，他自身也爆發出強烈的、帶有機械神教標記和多種規則汙染特征的能量信號，生怕邏各斯注意不到他！
“檢測到高威脅性定向規則攻擊！來源：機械神教單位！攻擊特征：複合型邏輯汙染！威脅等級：緊急！”邏各斯的警報瞬間被觸發，純白光球猛地轉向二進製所在的方向！其表麵的白光劇烈湧動，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直指核心網絡的囂張攻擊激怒了！大量的白色根須和規則鎖鏈立刻調轉方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撲向二進製！
幾乎在二進製發動的同時，零帶領的佯攻部隊也從另一側發起了猛烈的、鋪天蓋地的數據彈幕和邏輯乾擾波，雖然無法對邏各斯造成實質傷害，但極大地擾亂了它的外圍感知和規則穩定性，進一步分散了它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