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尾邑的暗流在悄然湧動,而處於風暴邊緣的林凡,卻將全部心神聚焦於一個更明確的目標——製造與靜璿仙子接觸的機會。
通過這兩日刻意在茶館、酒樓流連,以及利用【信息洞察】捕捉到的零星對話,林凡大致摸清了靜璿仙子在河尾邑的活動規律。她大部分時間留在百寶樓深處的靜室,偶爾會前往洪家掌控的核心庫房查驗收購的物資,行程固定且低調,通常由洪家高層親自作陪,尋常修士根本難以靠近。
唯一可能的機會,是她前往庫房驗看“地心火蓮籽”的那次短暫外出。根據零碎信息拚湊,行程路線會經過一條連接百寶樓與庫房的、相對僻靜的廊道,雖仍有護衛清場,但或許存在一絲可趁之隙。
時間就在今日申時!
林凡提前一個時辰便結束了在坊市的閒逛,返回聽竹小苑。他需要最充分的準備。
房間內,他再次檢查自身狀態。修為穩固,神識清明。《斂息術》心法在腦中流轉,確保能在關鍵時刻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最重要的,是那塊“殘缺的陣盤”。
他將其從係統空間取出,握在掌心。冰涼粗糙的觸感傳來,其上那些焦黑破損的痕跡無聲訴說著它所經曆的劫難。深度探查所知的信息——空冥石、星辰金、界虛晶、上古空間法則——讓林凡深知此物的不凡與燙手。
如何讓靜璿仙子注意到它,卻又不過度引起他人乃至洪家的懷疑?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走鋼絲行為。
他不能主動上前,那樣意圖太明顯,且極易被護衛阻攔甚至格殺。
他不能大幅激發陣盤波動,那無異於黑夜舉火,自尋死路。
唯一的方法,便是在一個極其短暫的、對方神識可能自然掃過的瞬間,泄露出極其微弱、卻足夠特殊的一絲氣息!微弱到如同錯覺,特殊到足以引起一位煉虛合道劍修的本能關注!
這需要精準的時機、完美的控製和極大的運氣。
林凡深吸一口氣,將陣盤緊緊握在手中,法力如同最纖細的絲線,緩緩纏繞其上,並非激發,而是如同撫琴般輕輕觸動其最核心、受損最輕微的一處細微符文結構。他做得極其小心,法力輸出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僅僅是為了讓這塊死寂的陣盤“蘇醒”一絲最微不足道的活性。
做好了準備,他換上一身最不起眼的灰布衣衫,再次悄然離開客棧。
申時將至,林凡已出現在那條連接百寶樓與庫房的廊道附近。這是一條以青玉鋪就、兩側栽種著靈植的空中廊橋,雖算僻靜,但視野開闊,下方街道人流如織。顯然,洪家認為無人敢在此地造次,明麵上的護衛反而比百寶樓正門要少,但林凡的神識能感知到,暗處至少隱藏著三道煉神還虛以上的氣息,牢牢鎖定著廊橋區域。
他混在廊橋下方街道的人群中,假裝在一個售賣低階符紙的攤位前駐足,目光卻如同最精準的尺子,丈量著廊橋的每一個細節,計算著靜璿仙子可能經過的路徑和速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申時正刻!
百寶樓那側的廊橋入口處,空間微微波動,幾道身影顯現。
為首者,正是靜璿仙子!
她依舊是一身水藍色道袍,麵容清冷,眸光淡然地平視前方,仿佛周遭一切皆不入其眼。身後跟著那兩名碧遊宮女弟子,以及滿臉堆笑、小心翼翼作陪的百寶樓大掌櫃和一位洪家執事並非洪岷)。
一行人踏上廊橋,步伐看似不快,但實則腳下縮地成寸,迅速向庫房方向移動。
就是現在!
林凡心臟猛地收緊,全身肌肉瞬間調整到最佳狀態。《斂息術》全力運轉,氣息徹底融入下方喧囂的市井之氣中,平凡得如同路邊一顆石子。但他的全部精神,都高度集中在右手緊握的那塊陣盤之上!
在靜璿仙子一行人即將行至廊橋中段,其神識或許會習慣性掃過下方人群以示警戒的那個瞬間——
林凡眼中精光一閃,那縷早已準備好的、細微如發絲的法力,精準地刺激了一下陣盤核心!
嗡…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不存在於現實空間、更像是直接響徹在神魂層麵的嗡鳴,以林凡為中心,微弱地蕩漾開來!伴隨而來的,是一絲若有若無、仿佛來自亙古洪荒之前的、蒼涼而縹緲的空間波動!這波動微弱到了極致,甚至無法吹動一片落葉,但其質卻高得可怕,與周遭平凡的靈氣環境格格不入!
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微塵,卻驚動了深水下的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