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崖,位於金鼇島外圍山脈的一處偏僻角落,地勢險峻,終年有陰冷的罡風從崖底裂隙中呼嘯而出,卷起漫天黑色沙塵,故而得名。崖下確實隱藏著一條細小的陰脈分支,靈氣雖不算充沛,卻滋養著附近幾處低階藥園和弟子洞府的水源。
此刻,崖頂狹窄的平台之上,氣氛緊繃。
以清虛為首的五六名闡教弟子,身著統一的月白道袍,神情倨傲,與以一位麵容沉穩、名為趙鐵柱的虯首仙一脈外門管事為首的十餘名截教弟子對峙著。洪晁高大的身影赫然在列,他雙手抱胸,虎目圓瞪,毫不掩飾對清虛等人的厭惡。
“趙師兄,我教弟子奉命協防邊界,清查隱患,乃是為了兩教安寧著想。這黑風崖地勢關鍵,還請行個方便,讓我等設立崗哨,巡查水脈。”清虛手持一枚刻有玉鼎一脈符印的玉簡,語氣雖然客氣,但眼神中的不容置疑卻顯而易見。
趙鐵柱麵色沉穩,不卑不亢:“清虛師弟,黑風崖乃我脈管轄之地,水脈關係數百弟子修行,向來安穩。貴教如此興師動眾,恐有擾清修。若需協防,可在崖外劃定區域,我脈自會加強巡視,無需貴教弟子直接進駐。”
“哼,外圍巡視?若真有心懷叵測之輩潛入水脈源頭,爾等可能及時察覺?”清虛身後一名弟子冷笑道,“我看你們是心中有鬼,不敢讓我等查驗吧?”
“放屁!”洪晁忍不住怒喝道,“你們才心懷鬼胎!分明是找個由頭來找茬!”
“洪晁!注意言辭!”趙鐵柱低喝一聲,製止了洪晁,但眉頭也緊鎖起來。對方拿著“協防”的大義名分,若一味強硬拒絕,確實落人口實。
清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既然貴脈堅持,那我等隻好自行巡查了。若發現任何異常,再向貴脈通報不遲。”說著,便要帶人強行越過界線。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個略顯虛弱但清晰的聲音從截教弟子後方響起:
“清虛道友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林凡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崖頂,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氣息也顯得不太穩定,正緩步走上前來。
清虛看到林凡,眼中寒光一閃,譏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林道友。怎麼,傷勢未愈,也想來摻和此事?莫非這黑風崖的水脈,也與你這散修有關?”
林凡並未動怒,隻是對著趙鐵柱和洪晁微微點頭示意,然後看向清虛,平靜道:“在下人微言輕,本不該多言。隻是近日在藏經閣整理典籍,恰好看過一些關於黑風崖的古老記載,心中有些疑慮,不吐不快,或許對兩教道友都有所裨益。”
“哦?古老記載?”清虛眉頭一挑,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但更多的是戲謔,“說來聽聽,看看是什麼高見。”
林凡目光掃過黑風崖下那深不見底、陰風呼嘯的裂隙,緩緩道:“據古籍所載,黑風崖底並非隻有陰脈,更深處其實連通著一處上古時期殘留的‘地煞陰竅’,雖已沉寂萬年,但內部結構極不穩定,尤忌金銳之氣與強烈的陽性法力擾動。一旦引動地煞反衝,不僅可能毀掉水脈,更可能引發小範圍的地裂陰火,後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看向清虛等人身上那隱隱散發出的銳金之氣和純陽法力,繼續道:“貴教道友功法剛猛正直,金銳之氣沛然,若是貿然深入崖底探查,萬一……在下隻是擔心,好意提醒,絕無他意。”
這番話一出,截教弟子這邊不少人臉色都變了變,尤其是趙鐵柱,他隱約也聽過類似傳聞,隻是不如林凡說得這麼具體。若真如此,讓這群修煉金屬性功法的闡教弟子下去,確實風險極大。
清虛和他身後的弟子們也是麵麵相覷,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他們確實沒考慮到這一點,隻當是個普通陰脈。上古地煞陰竅?這可不是鬨著玩的,萬一真出事,他們這點人恐怕不夠填的。
“胡說八道!”清虛身後另一名弟子強自鎮定道,“什麼地煞陰竅,危言聳聽!定是你這散修編造出來唬人的!”
林凡歎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和委屈:“在下所言,皆出自藏經閣乙字七號架,第三層左起第九枚《東海地質異聞錄》殘卷,道友若不信,自可去查閱。在下人微言輕,隻是不忍見兩教道友因信息不明而涉險,既然諸位不信,便當在下多嘴了。”說罷,他對著趙鐵柱拱了拱手,退後一步,不再言語。
他這番姿態,擺足了道理,點明了出處,又顯得弱勢可憐,反而更增加了話語的可信度。
清虛臉色陰晴不定。去藏經閣查證?且不說真假,就算真的,他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認慫。但若強行下去,萬一真出了事……這個責任他可擔待不起。
趙鐵柱見狀,立刻順勢上前,語氣緩和但堅定:“清虛師弟,林道友所言不無道理。既然有此風險,為了諸位安全著想,我看巡查之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若我先派人仔細勘探一番,確認無恙後,再請貴教道友協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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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騎虎難下,僵持了片刻,才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便依趙師兄所言。不過,我等會在崖外設立臨時營地,還望貴脈不要阻撓!”這算是找了個台階下。
“這是自然。”趙鐵柱點頭答應。
清虛狠狠瞪了林凡一眼,眼神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這才帶著人悻悻退到崖頂邊緣區域,開始布置簡單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