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紫黑色的詛咒眸光,如同窺破虛妄的毒蛇之瞳,沿著唐三藏、孫悟空、豬八戒、小白龍主動連接向沙僧的心神之光,逆溯而上,直噬四人道心本源!這一擊陰毒無比,時機刁鑽,正是四人全神貫注“暈染”意念、心神與外界連接最為緊密、自身防禦相對薄弱的刹那!
那眸光並非直接的能量衝擊,而是蘊含著歸墟意誌對“佛心”“鬥心”“凡心”“龍心”的扭曲理解與惡毒詛咒,一旦被其烙印在道心之上,輕則留下心魔陰影,修為難進;重則道基汙染,性情漸變,甚至可能淪為歸墟侵蝕現實的棋子!
“邪魔敢爾!”唐三藏首當其衝,怒目圓睜,腦後原本因疲憊而黯淡的功德金輪虛影驟然熾亮!他不再僅僅是防禦,而是將自身對佛法的堅定信念、對眾生的慈悲宏願,化作一道純淨剔透、不容褻瀆的琉璃心光,迎著那噬向自己的詛咒眸光,反卷而去!
“佛曰: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梵音化為實質的金色符文,環繞心光。詛咒眸光與琉璃心光碰撞,無聲無息,卻仿佛兩個世界的法則在交鋒。那試圖扭曲佛心、種下懷疑與退縮種子的詛咒,在至純至堅的佛法信念前,如同冰雪遇驕陽,迅速消融、瓦解。唐三藏身軀一震,麵色更白一分,卻穩穩守住,眸中佛光更盛。
孫悟空那邊,反應更是暴烈直接!那詛咒眸光試圖勾動他內心深處潛藏的、曾被鎮壓五指山的不甘與暴戾,種下“反抗終歸虛無”的絕望之種。
“呔!俺老孫心如金石,意比天高!魑魅魍魎,也敢亂俺心神?!”孫悟空暴喝一聲,非但沒有收斂心神,反而將那股桀驁不屈、戰天鬥地的鬥戰意誌徹底引爆!金睛之中仿佛有熊熊金焰燃燒,那連接向沙僧的心神之光,刹那間化為一道灼熱無比、斬破一切虛妄的鬥戰心劍,不退反進,主動斬向那縷詛咒眸光!
“給俺破!”
心劍過處,詛咒眸光如同被投入煉獄的汙穢,發出無聲的淒厲尖嘯,被鬥戰心火焚燒殆儘!孫悟空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卻是暢快大笑,眼中金光越發璀璨奪目,那詛咒非但未能侵蝕他,反而激發了他更熾烈的戰意與對自身道路的堅定!
豬八戒麵臨的詛咒,則試圖放大他骨子裡的憊懶、畏難與對安逸的渴望,暗示“守護皆是徒勞,不如歸順虛無可得永恒安寧”。
豬八戒起初心神一晃,眼前仿佛出現瓊漿玉液、溫柔鄉的幻象,體內傷勢的疼痛似乎也被無限放大,誘使他放棄抵抗。但就在這刹那,他腦海中卻猛然閃過這一路西行,雖屢屢叫苦,卻從未真正拋棄師父師兄弟的畫麵;閃過在高老莊雖平凡卻踏實的日子;閃過方才為守護淨土,與那骸骨魔將以傷換傷時的血勇!
“去你娘的永恒安寧!俺老豬是怕死,是懶,但俺更知道啥叫家!啥叫兄弟!這片地兒,沙師弟拿命守的,師父師兄們拿命護的,就是俺老豬現在的家!想毀俺的家,先問過俺這身肥肉和這九齒釘耙!”一股混不吝卻異常執拗堅韌的渾罡心念,從豬八戒看似粗疏的心田中勃然爆發!那心神之光驟然變得渾濁厚重,如同翻滾的泥石流,將試圖滲透的詛咒眸光死死裹住、碾碎、同化!豬八戒渾身肥肉亂顫,臉色漲紅,眼中卻第一次爆發出如此清晰而堅定的守護凶光!
小白龍麵對的詛咒,則直指龍族高傲易折的本性,試圖引發他因之前神魂受創而產生的虛弱與自我懷疑,播撒“血脈榮光已逝,掙紮亦是徒勞”的灰暗意念。
小白龍神魂劇痛未消,在這針對性的詛咒下,確實感到一陣眩暈,龍族傳承記憶中那些輝煌與敗落的畫麵交錯閃過,令他心神搖曳。但就在此時,他感受到身旁師父那無暇佛光、大師兄那熾烈戰意、二師兄那執拗守護的共鳴!更感受到,自己體內那源於沙僧心燈光芒滋養而緩緩複蘇的龍元,以及血脈深處,那屬於龍族的、永不屈服的驕傲與對“淨世”的本能追求!
“龍族縱有起伏,傲骨長存!吾身可損,吾魂不滅!雷霆滌蕩,真火焚邪!”小白龍清嘯一聲,龍魂昂然,那連接的心神之光驟然化為一條昂首擺尾、纏繞紫金雷火的微縮龍影,龍口一張,竟將那縷詛咒眸光如同毒蟲般銜住,以純粹的龍族淨化真意與雷霆之力,生生將其煉化!他臉色更加蒼白,身形微晃,但眼神卻如寒星般冰冷堅定。
四人各憑道心根基,硬生生扛住了這波陰損的詛咒偷襲,雖各有損耗,但道心反而在危機洗禮下更加凝練、堅定!
而這一切激烈的道心交鋒,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並通過那四道連接之光,不可避免地傳遞到了處於中心的沙僧那裡。
沙僧那沉睡的道基,仿佛一片平靜的深海,原本隻是被動接收著外界的“信息潮汐”與師兄們“暈染”來的光明意念。此刻,四股強烈而各異的道心波動——佛的慈悲堅定、猴的鬥戰不屈、豬的渾厚守護、龍的淨化傲骨——如同四塊熾熱的烙鐵,同時印入了這片“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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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那四股被擊潰的詛咒眸光殘餘的、屬於歸墟的冰冷、扭曲、虛無的惡念,也有一絲順著連接,試圖汙染這片“深海”!
外來的強烈刺激,尤其是那熟悉的、需要被“守護”的師兄們道心受襲的危機感,以及那令人極度厭惡的歸墟惡念的觸碰,終於撼動了沙僧那深層次的沉寂!
嗡——!
一直靜靜懸浮、僅與外界保持微弱連接的沙僧軀體,猛然一震!緊閉的雙眼眼皮之下,眼珠急速轉動!
眉心處,那枚虛幻的星辰印記不再僅僅是流轉七彩微光,而是如同真正的星辰般,驟然爆發出貫穿虛實、映照內外的熾烈星芒!星芒之中,諸天萬象的虛影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流轉生滅,一股玄之又玄的“映照”之力,不再局限於外界,開始向著沙僧自身的識海深處、道基本源“映照”而去!
“我……是……誰?”
一個極度微弱、卻帶著亙古般茫然的意念,自沙僧識海最深處浮起。
星芒映照之下,識海中混沌的迷霧被驅散。無數畫麵、感悟、信息——屬於“沙悟淨”的記憶、西行取經的曆程、流沙河的孤寂、受封金身的榮耀、乃至踏入古戰場後的點點滴滴、對“守護”真諦的領悟、重塑道基的艱辛、與淨土眾生的共鳴、修複節點時的決絕、點燃心燈時的奉獻……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湧入那剛剛蘇醒的自我意識之中。
同時被“映照”出來的,還有那些無意識間湧入道基的、古戰場的曆史回響——光明的戍衛意誌,慘烈的敗亡景象,以及……歸墟的虛無本質碎片。這些信息混雜糾纏,幾乎要將那剛剛凝聚的自我意識衝垮。
但就在此時,那四股來自師兄們的、熾熱而堅定的道心印記——佛光、鬥意、渾念、龍魂——如同四根定海神針,牢牢錨定在沙僧道基的四方,為他那脆弱的蘇醒意識提供了最堅實的“坐標”與“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