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
天還沒亮,養心殿的庭院裡就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秦良玉醒了。
軍旅生涯讓她形成了雷打不動的作息習慣。她的身體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睜開眼睛,想要起身套上那套熟悉的戰甲。
然而手指觸碰到的,卻是光滑如水的絲綢被麵。
她愣了一秒,側過頭,看見身邊還在熟睡的朱由檢。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安詳,沒有了白天時的帝王威嚴,多了幾分難得的平和。
昨夜的畫麵一幕幕湧入腦海。
那句霸氣的宣言,那溫柔的撫摸,那讓人沉醉的纏綿…
秦良玉那張向來堅毅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紅暈。
她本以為自己這輩子的心早就隨著亡夫一起埋在了黃土裡,剩下的隻是一具為國儘忠的空殼。沒想到,這顆已經枯萎的心竟然被這年輕皇帝重新點燃了。
她沒有像普通女子那樣嬌羞扭捏,隻是靜靜凝視著朱由檢的睡顏,眼神複雜。既有臣子對君王的敬畏,也有女人對男人的臣服,還有一絲…作為女人才有的柔情。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在床邊找到了王承恩早就準備好的嶄新宮裝。猶豫片刻後,她還是選擇了自己帶來的那件紅色勁裝。
宮裝雖然華美,但會磨掉她的銳氣。
她首先是秦將軍,然後才是他的女人。
來到庭院中,她拔出腰間的佩劍,開始演練家傳劍法。劍光在晨曦中閃爍,虎虎生風,
“臥槽,這劍法絕了!”
一個帶著欣賞意味的聲音傳來。朱由檢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披著件外袍站在殿門口欣賞她的劍舞。
秦良玉收劍而立,規矩地行禮:“陛下。”
“都說了,私底下彆這麼客套。”朱由檢走上前,很自然地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肢,下巴輕抵在她的香肩上,感受著她身上淡淡的汗香和獨特的體香,“昨晚睡得怎麼樣?”
秦良玉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聲音低柔:“托陛下的福,睡得很好。”
“那就行。”朱由檢滿意地笑了,他就喜歡秦良玉這種不裝不作的性格。
兩人沒有繼續膩歪,而是像認識多年的戰友一樣開始討論正事。
“你對南征這事兒怎麼看?”朱由檢直接問道。
一提到軍國大事,秦良玉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陛下,南明那幫廢物雖然是烏合之眾,但他們占著江南富庶之地,又有長江天險護著,不能小瞧。特彆是盤踞武昌的左良玉,手下有幾十萬人馬,這老狐狸態度曖昧,要是他投靠南明,絕對是個大麻煩。”
她的分析條理清晰,直擊要害,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將。
朱由檢暗暗點頭,這女人的軍事素養確實沒話說。
“那你覺得該怎麼破局?”
“臣覺得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大軍由陛下禦駕親征,沿著運河南下,直取南京,用雷霆手段震懾天下。另一路派個能打的將軍,出武關,過南陽,直逼襄陽、武昌,牽製住左良玉,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川中那邊地形複雜,全是山地,我的白杆兵最擅長山地作戰。陛下要是信得過我,我願意率偏師為大軍掃清西線障礙!”
秦良玉說到這裡,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那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宿將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