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凝悄悄退出去，解除貓的狀態，恢複人形。
她滿身虛汗，臉色慘白如紙，就和蕭璿一樣白。
並非這次化貓耗費太多心血，而是她被蕭璿複仇的怨念與執著深深震撼住了。
現在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是該揭穿蕭璿，保護那些即將遇害的人，還是裝作不知，任由蕭璿去報仇。
宋雪凝回到忘憂齋，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宋正卿。
宋正卿也大驚失色。
“看來蕭璿是要和所有仇人同歸於儘。仇人不死光，估計他也不會停。他一定會支撐著活到最後一個仇人死去的那一刻。”宋正卿琢磨著蕭璿的心思。
“哥，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去報官？其實我覺得那些人罪有應得。朝廷懲治不了，總得有人來懲治。”宋雪凝有些茫然。
“可是……蕭璿雖慘，但當年那案子由三司會審，皇上欽定。除了父親，沒有人為蕭千山說話。我們憑什麼判定蕭千山的案子一定是冤案？難道隻因他的後人複仇之心如此執著，我們就認定這是冤案、認定這些仇人都該死？一件案子是否冤枉，要看證據。可我們對當年那案子並無實證。而且孫正廉、張有德這兩人，向來為官清廉，雖得罪了不少人，被無數人彈劾，卻從未有人抓到過他們的把柄。他們為官不是一年兩年，而是二十年。二十年都沒出過紕漏。這樣的官員，真的會是無辜陷害好人的貪官嗎？”
宋雪凝愣住了。
她完全代入了蕭璿的心境，自然默認蕭千山的案子是冤案。
現在兄長的這一番話，倒是讓她有所改變。
宋正卿換了語氣：“不過，我們還是得阻止蕭璿。因為照他現在這樣，恐怕撐不到寫完第四個人的名字。就算他能寫完第四個，也絕寫不完第五個。到時他必死無疑。按書中記載，若他怨恨未消卻身死，那股怨氣便會失控，波及周遭無辜百姓，令他們發瘋。更重要的是……如果蕭璿死了，有些事，你就問不出來了。”
宋雪凝心中一驚。
很明顯，宋正卿知道她想問什麼。
她想從蕭璿這裡打聽父母之死真相的線索。
她本以為哥哥會阻止她，沒想到宋正卿其實一直默許。
為什麼之前宋正卿總是回避此事，不願她深究，如今卻反而默認了？
或許宋正卿也被她的執著打動。
又或許他覺得蕭璿將死，即便泄露秘密也無妨了。之前哥哥覺得這個案子牽連的人太多，無論找誰打聽，都會把這個人拉下水。
而一個瀕死之人，總是無所畏懼的。
“那我該怎麼辦？”宋雪凝問道。
“我們去報官吧，讓京兆尹王大人來發愁。如今三人慘死，這般大案必定已引起朝廷重視。這時，蕭千山的案子是否有冤，反而有了重審的餘地，翻案的可能。所以我們現在報官，看似是抓他，實則是救他。”
這麼一說，宋雪凝心裡好受了許多。
事不宜遲，馬上去報官。
天剛剛亮，宋雪凝就和宋正卿一同前往京兆尹報案。
京兆尹王銘正覺一個頭兩個大。
連續死了兩位朝廷大員，還有一位京城富戶，無數壓力壓在他身上，偏偏他一籌莫展。
如今聽到如此明確的線索，不由得大喜過望。
“宋姑娘、宋公子，你們真是我的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