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說道：“看來這蕭璿十分警覺，他察覺到了我們官府的人馬來找他，自知東窗事發，所以自殺了事。”
張千也說：“他一個人，病怏怏的，應該沒這麼強的警惕性。或許是這些街坊鄰居知道我們要來，提前通知了他。他自知罪無可恕，殺了兩名朝廷大員和一個富戶，即將麵臨滅頂之災。這一死了之，反而能減少許多痛苦。”
張千又問道：“宋姑娘，你怎麼看？有沒有可能是宋姑娘你觀察蕭璿用那支筆詛咒彆人時，被蕭璿察覺了？蕭璿知道宋姑娘會去報官，所以提前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燒了算了。”
宋雪凝當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是用化貓之術才能看到蕭璿使用怨咒筆。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
除了哥哥宋正清和閨蜜柳青，無人知曉。
宋雪凝聽到這番分析，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那蕭璿既懂得邪門法術，或許也察覺到了她的畫貓之術。
所以他必定認為，是宋雪凝報官出賣了他。
若是彆人報官也就罷了，可宋雪凝偏偏是宋安之的女兒。
蕭璿對宋安之向來充滿敬仰，而宋雪凝還跟蕭璿說過“父母是了不起的英雄，是忠義之士，兒女未必是”這話。
如今好像在宋雪凝身上應驗了，印證了她出賣朋友，遠不如其父。
不過，宋雪凝始終懷疑，這個蕭璿並非真的自殺，可能是個替身。
宋雪凝走出廢墟，看到許多街坊對著廢墟指指點點。
她想起蕭千山滿門抄斬，若蕭璿也死了，那這個家族就真的被斬草除根了。
可她越想，腦袋越迷糊，有越來越多解釋不清的地方。
廢墟上的煙霧和灰燼，熏得她心煩意亂。
她打算回去後好好想一想。
回到忘憂齋，她和哥哥宋正卿一起分析。
宋正卿問道：“你為什麼覺得那是假的？”
宋雪凝說：“因為之前我們推測，蕭璿複仇最大的動機不僅是殺死仇人，更是要欣賞仇人麵對死亡時的恐懼。現在還有好幾個仇人沒死，他自己卻先死了，豈不是看不到仇人臨死時的恐懼？這對他來說，少了許多仇恨釋放的快意。而且京城這麼大，他既然懂這種邪術，就有可能把自己隱藏起來，繼續觀察仇人，不至於把自己燒死。”
宋正卿沉吟：“所以你認為那具屍體並不是蕭璿？那這具屍體是誰呢？難道是他的仇人之一？”
宋雪凝說：“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是個替死鬼。我想再去找找線索。而且當時我自認為動作十分輕柔，並未驚動任何人。他居然能察覺，實在太警惕了。”
京兆尹王銘上奏朝廷，結案陳詞。
奏折中寫道：“逆賊蕭千山之子蕭璿，因心懷怨恨，習得邪術，以身飼魔，製造連環命案。後因邪術反噬，或畏罪自焚，已於甜水巷伏法。人證物證俱全，此案告破。”
龍心大悅。
籠罩在京城的恐怖陰雲，似乎隨著大火煙消雲散。
孫正廉、張有德、錢萬兩三位受害者的家屬心裡當然頗有不甘，但凶手已死，他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