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凝看到鬼手張從旁邊的籃子裡取出一件虎頭帽,戴在紙人頭上,說:“這個帽子給你,等天氣好一點了,就帶你去放風箏,好不好?現在風有點大。”
他的神態如此真實,他的語氣如此溫柔,他是如此的投入,仿佛他懷中抱著的就是他血脈相連的兒子。
宋雪凝驚駭之後,湧上一股悲涼。
像鬼手張錢夫人這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隻不過在白天,鬼手張還維持著清醒。
到了黑夜,他再也無法壓製對孩子的思念。
但是他這個紙人和三岔廟的屍骸有沒有什麼關係?
和錢小寶的死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這麼多送替身的人當中,隻有錢小寶的死亡是如此的蹊蹺?
為何錢小寶的紙人替身燒毀的同時,錢小寶也死了?
難道是鬼手張的安排?
宋雪凝化作的黑貓往前麵走了幾步,發現紙人下麵墊著一張紙。
紙上麵有一個看起來非常繁複的圖案,無數根線條交織纏繞,像是一個陣法。
陣法的中央有一個像是古篆的符號。
宋雪凝心想,看來這是施展某種儀式的陣法圖。
她覺得心跳越來越快,感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鬼手張的確是在行某些邪法,而這些邪法和錢小寶的去世以及三岔廟的屍骨有關。
這時候,鬼手張嘴裡念念有詞,低聲說點什麼。
宋雪凝聽不太清楚,繼續往前靠近了幾步。
鬼手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朝宋雪凝這邊看過來。
宋雪凝心中一跳。
好在宋雪凝變成的是隻黑貓,與黑夜融為一體。
鬼手張隻是恍惚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鬼手張繼續念念有詞,宋雪凝終於聽清了一部分。
“我的兒啊,爹也想你啊,是爹對不起你,爹當初沒有照顧好你們娘倆。爹也想過去陪你們,但是爹要是走了,就沒有人給你們燒紙錢了。有人嘲笑我,嘲笑你爹,說你跟你娘都不見了,為什麼你爹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是不是還想娶妻,是不是還想生子?他們真是冤枉爹了。你不會這麼冤枉爹吧?”
聽到這些話,宋雪凝心中黯然。
人言可畏啊。
那些看客就喜歡評論這種可憐的男人。
評論也就算了,還逼迫彆人去死。
她不禁對鬼手張產生一些憐憫和同情。
鬼手張繼續說:“可是我的兒,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回來了。爹紮紙紮了這麼多年,不是白紮的。你爺爺曾經告訴我,‘送替身’是真的能轉移魂魄。這紙人是真的有魂的,隻要有親人在乎他,呼喚他,他就會活過來。雖然你爺爺沒有成功過,但是你爹會成功。放心吧,我的兒,快了,再來幾次你就會回來了。”
宋雪凝聽得毛骨悚然,她不由得想起了“渡忘舟”的那個船夫。
船夫當時搜集彆人的魂魄,是為了保住他妻子在他心中的印象。
如此看來,錢小寶就是他害死的。隻不過目前還隻是推測,沒有證據。
宋雪凝想要尋找更多的線索。
鬼手張把紙人抱起來,抱在懷中哭了一會兒,然後又把紙人放在陣圖的中央。
接著他從旁邊翻出一個木箱子,從木箱子裡翻出一本泛黃的書,看了一會兒,又念念有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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