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紋筆尖在羊皮紙上劃出最後一道弧光時，陸沉聞到了臭氧的味道。
"完成了。"他放下筆，活動了下酸痛的手腕。桌麵上鋪著的三十六張靈符組成精密陣列，每道紋路都泛著不同於傳統靈術的藍紫色光澤。符紙邊緣鑲嵌的納米導線正將地脈能量導入中央的聚變核心——這是他用三天時間設計的"靈能量子轉換陣"。
"荒謬！"紫袍大術士宇文拓拍案而起，袖中飛出十二道金光，"靈術傳承千年，豈容你胡亂篡改？"
金光在觸及符陣前詭異地拐彎，反而被陣列吸收。陸沉注意到老術士的瞳孔微微擴大——這位靈紋院掌院顯然沒料到自己的"破邪金光"會被反製。
"請宇文大人親自測試。"陸沉退後三步，做了個請的手勢，"按照傳統靈術標準，能同時實現"聚靈"、"防禦"、"攻擊"三大基礎功能的，便算合格。"
大殿裡響起嗡嗡議論。觀禮席上的術士們交頭接耳，有人不屑地冷笑，更多人則好奇地伸長脖子。陸沉的量子視覺捕捉到二層包廂裡長公主的靈力波動——她今天換了身墨藍色箭袖勁裝，機械左眼正以超高頻率掃描著符陣。
宇文拓冷哼一聲，枯瘦的手指結出繁複法印。隨著他念動古奧咒文，七盞青銅古燈從虛空浮現，組成北鬥七星陣勢壓向符陣——這是"七煞鎖魂"的高級靈術，足以將築基期修士的元神震出體外。
"嘭！"
第一盞古燈撞上符陣的瞬間，異變陡生。
羊皮紙上的紋路突然立體化，藍紫光芒交織成網，將古燈包裹其中。更令人震驚的是，燈內燃燒的魂火被分解成基本粒子，經過符陣中央的微型反應堆重組後，竟化為純淨的靈能噴泉衝天而起！
"這不可能..."宇文拓的胡子劇烈顫抖，"竟將攻擊性能量轉化為..."
第二盞古燈自動避開了符陣正麵，從刁鑽角度偷襲。這次符陣表麵浮現出與陸沉量子視覺同款的數據流，精準預判了古燈軌跡。當兩者相觸時，古燈沒有爆炸，而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開始繞陣旋轉，速度越來越快。
"借力打力？"觀禮席上有年輕術士驚呼，"這不是武道技巧嗎？"
當第七盞古燈加入時，旋轉的青銅燈群已形成完美閉環。它們輸出的靈能不再攻擊符陣，反而為其充能。整張羊皮紙懸浮到半空，表麵紋路進化成三維立體結構，隱約可見九塊人皇碑的虛影在其中流轉。
"靈術版的永動機？"長公主的聲音突然從包廂飄下，機械眼閃爍著危險的紅光，"陸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大殿突然死寂。所有術士都臉色煞白——在修真文明中，打破能量守恒是禁忌中的禁忌。宇文拓的指甲已經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法袍金線滴落。
陸沉卻笑了。他打了個響指，懸浮的符陣突然自燃，眨眼間化為灰燼。
"當然不是永動機。"灰燼中露出微型反應堆的殘骸，"隻是將轉化效率提升到97，剩下3的損耗由這個承擔。"他踢了踢腳邊的鉛盒，"鈾235，半衰期——"
"妖術！"宇文拓突然暴起，法袍鼓蕩如帆，"此子必是妖族奸細！"
老術士的眉心裂開，一枚紫色晶體緩緩浮出。陸沉瞳孔驟縮——這晶體與雲璃心口的材質完全相同！
紫色晶體射出的光束將空氣電離，發出刺耳的劈啪聲。陸沉側身閃避，原先站立處的地麵被熔出碗口大的洞，邊緣結晶化。更可怕的是，洞中升起與妖皇同源的紫色霧氣。
"宇文大人果然深藏不露。"陸沉袖中滑出三塊人皇碑片，"但用妖皇之力指控彆人是妖族，未免..."
"住口！"宇文拓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下麵蠕動的紫色經絡，"靈術不容玷汙！"
觀禮席亂作一團。低階術士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靈器全部失靈——紫色晶體釋放的力場乾擾了傳統靈術的運行規則。隻有陸沉提前布置在四周的納米機器人仍在運作，它們正悄悄重組為某種防禦陣列。
長公主依然端坐包廂，但她的機械左臂已經變形為炮管形態。陸沉注意到炮口能量顏色異常——那是對妖皇特製的"時熵彈"。
"最後一課，宇文大人。"陸沉突然前衝，碑片在身前組成三角陣，"科技與靈術的本質都是——"
紫色晶體爆發出刺目光芒。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沉右手的通訊器突然解體，數以萬計的納米機器人湧出，在空中組成與剛才完全相同的符陣。但這次，紋路是用量子糾纏態繪製的！
"——對規則的認知與運用！"
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沒有預想中的爆炸。紫色光束被量子符陣折射，反而擊中了宇文拓自己的左肩。老術士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傷口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紫色晶體漿液。
"原來如此。"長公主終於起身，炮管鎖定宇文拓，"靈紋院早被妖皇汙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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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卻突然擺手："且慢！"
他衝向正在異變的宇文拓，三塊碑片組成鑷子形狀，精準夾住那枚紫色晶體。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晶體被硬生生拔出。老術士頓時癱軟如泥，傷口也不再滲出紫漿。
"不是自願的。"陸沉將晶體舉到光線下，內部可見微型符陣，"他被植入了控製芯片。"
長公主的炮管變回手臂，但機械眼中數據流加速："你能證明？"
陸沉沒有回答。他將晶體按在剛才繪製符陣的桌麵上，右手食指亮起藍光，在虛空中快速勾勒出立體符紋。這些光紋與晶體內的微型符陣產生共鳴，很快投影出一段記憶畫麵：
黑暗房間裡，白袍長公主將晶體插入昏迷的宇文拓眉心；
晶體內部刻著"第七分局"的徽記；
最關鍵的，老術士後頸有個與守墓人同款的數據接口。
"時空管理局的手筆。"陸沉碾碎晶體，"他們需要有人阻止靈術革新。"
大殿再次嘩然。幾位年長的術士突然衝向出口，卻被突然降下的力場牆攔住——長公主啟動了預先布置的禁製。
"既然陸先生證明了可能性。"她緩步走下包廂，靴跟在大理石地麵敲出冰冷的節奏，"靈紋院全體接受檢查，不過分吧？"
陸沉注意到她說"先生"而非"候選者"，這是個微妙的態度轉變。更值得玩味的是她指尖閃爍的銀光——那是與陸沉通訊器同源的納米機器人。
宇文拓被抬走後，長公主做了個手勢。侍從們搬來各種靈材：朱砂、雷擊木、蛟龍筋...甚至還有小塊人皇碑碎片。
"證明給我看。"她指著材料，"你所謂的"改良靈術"能做到什麼程度。"
陸沉拾起那塊人皇碑碎片。與體內三塊不同，這枚碎片表麵布滿人工刻痕，顯然被曆代術士反複研究過。量子視覺顯示其內部結構已遭破壞，靈力流失嚴重。
"需要個實驗體。"他環顧四周，"最好是築基以上..."
"本宮如何？"長公主突然解開領口紐扣，露出鎖骨下方嵌入的紫色晶體——與宇文拓那枚同源，但更大更複雜。
陸沉呼吸一滯。晶體周圍密布著手術疤痕，還有明顯的機械改造痕跡。更驚人的是，九條細如發絲的數據線從晶體邊緣延伸至心臟位置，每條線都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微光。
"殿下！"侍衛長驚呼，"太危險了！"
長公主一個眼神就讓侍衛長噤聲。她直視陸沉："你剛才展示的符陣能淨化妖皇汙染，對吧？"
陸沉這才明白她的意圖。但問題在於——他之前隻是理論推演，從未實際操作過。量子視覺瘋狂計算著成功率：67.3，不算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