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星源古殿偏廳。
玄景獨坐在案幾前,手中握著一卷已經泛黃的卷宗——那是淩風一案的原始記錄,星痕花了很大代價才從刑律司的廢庫深處找出來。卷宗殘缺不全,關鍵頁麵被撕毀,殘留的字跡也被人用特殊藥水塗抹過,隻能勉強辨認出一些片段。
“……淩風統領於星曆三千七百四十二年,奉星主令秘密調查‘星軌異動’……疑與‘歸墟裂隙’有關……”
“……涉事人員名單:影衛趙副統領、刑律司劉主事、後勤司……”
後麵的名字被塗掉了。
玄景的手指撫過那些模糊的墨跡,眼神冰冷。十五年前,他的父親——上任星主——就察覺到了王城內部的異動,派淩風暗中調查。而調查的結果,是淩風的“意外”死亡,和這份被篡改的卷宗。
廳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
星痕推門而入,臉色不太好看:“星主,剛得到消息——大長老以‘整肅軍紀’為名,將我們安排在影衛的七個人全部調離了。現在影衛的關鍵崗位,又換上了他的人。”
玄景沒有抬頭:“意料之中。淩霜那邊呢?”
“淩霜大人暫時穩住,但她手下的可用之人越來越少。”星痕壓低聲音,“而且……今早長老會上,大長老提議重啟‘星源祭典’,說是要‘彌補上次儀式的倉促’,實際上是想借機再次掌控星源古殿。”
“他等不及了。”玄景終於放下卷宗,抬眼看向窗外。午後的陽光被窗欞切割成細碎的光斑,灑在他蒼白的臉上。“月晦之夜快到了。”
星痕一愣:“星主的意思是……”
“歸墟之門的開啟有周期性,月晦之夜是能量最活躍的時候。”玄景緩緩道,“大長老這麼著急,說明他要在月晦之夜做一件大事。一件……需要掌控星源古殿才能完成的事。”
“難道他還想再開一道歸墟之門?”星痕聲音發顫。
“可能不止一道。”玄景站起身,胸口的傷處傳來鈍痛,但他麵不改色,“雲初那邊有消息嗎?”
“還沒有。從碎星荒原傳訊需要時間,而且那邊法則混亂,傳訊符不一定能順利到達。”
玄景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雲初此行的凶險,也知道自己不該讓她獨自前往。但王城需要他坐鎮,大長老的每一步棋都需要他親自應對。
“派人去碎星荒原接應。”他最終下令,“不要走官方渠道,用老鐵匠那條線。找到雲初後,立刻護送她回來——無論有沒有找到岩桑。”
“是!”星痕領命,正要離開,又想起什麼,“星主,還有一件事。淩霜大人讓我轉告,她發現大長老最近頻繁接觸幾個從星軌議會來的‘特使’。那些人的身份很神秘,進出都戴著遮掩氣息的麵具。”
星軌議會特使。
玄景眼神一凜:“查清楚他們的落腳點了嗎?”
“在西市‘觀星驛館’,包下了整整一層樓。”星痕道,“守衛森嚴,我們的人進不去。但從能量波動判斷,至少有三個元嬰期。”
三個元嬰期。加上大長老本人,就是四個。而玄景這邊,他傷勢未愈,淩霜剛入元嬰不久,星痕是金丹巔峰……實力差距懸殊。
“我知道了。”玄景平靜道,“你先去安排接應的事。至於那些特使……暫時不要驚動他們。”
星痕離開後,玄景重新坐回案幾前。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錦盒。盒子裡是那瓶星源髓液,已經用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他舍不得再用——雲初的手臂還需要它。
他將髓液小心收好,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枚傳訊符。這不是普通的傳訊符,而是用他和雲初的本源之力共同煉製的,隻有他們兩人能激活,也隻有他們兩人能接收。
傳訊符亮起微光,他注入神識,卻遲遲沒有發送。
他想告訴她王城的凶險,想問她是否安好,想讓她快點回來。但最終,他隻是用指尖在符上輕輕一點,傳遞了三個字:
“安,勿念。”
傳訊符化作流光,消失在窗外。玄景看著它遠去的方向,久久未動。
與此同時,碎星荒原。
雲初和岩桑已經完成了對黑色箱子的陣法布置。那是一個精巧的三層嵌套陣法:外層是偽裝,模仿容器原本的能量波動;中層是延遲觸發,會在箱子被激活的瞬間啟動;內層才是真正的淨化核心,一旦發動,會反向吞噬歸墟之力,將容器變成一顆“啞彈”。
“陣法能維持多久不被發現?”雲初問。
“最多七天。”岩桑擦去額頭的汗,“七天後,偽裝層會自然衰減,那些灰袍人都是行家,一定會察覺。”
七天。從荒原回王城需要三天,剩下四天,必須讓玄景在箱子被送達前做好準備。
“我們立刻出發。”雲初收起布陣材料,“你的族人……”
“我已經傳訊給部族的長老,讓他們暫時撤離到安全地點。”岩桑從懷中取出一枚骨哨,“這是部族的緊急信號。隻要哨聲響起,所有族人都會按照預定路線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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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點頭。兩人快速離開溶洞,沿著來時的路返回。這次他們不敢走小徑,選了相對安全的大路,雖然繞遠,但能避開一些危險區域。
夜幕降臨時,他們抵達了荒原邊緣的一處廢棄哨塔。這裡曾經是王城設在荒原的前哨站,如今早已荒廢,隻剩下斷壁殘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