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庫深處,爆炸的餘波仍在肆虐,熾熱的金屬殘骸如雨點般砸落,將通往地下實驗室的入口徹底封死。淩辰淵與幽影藏身於一堆傾倒的貨箱之後,劇烈喘息,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與狂暴的能量亂流。方才強行催動“逆時之痕”令牌引發的爆炸與時序紊亂,不僅重創了影魔的追擊,也幾乎耗儘了他們最後的力量。
“必須立刻離開,爆炸會引來更多敵人。”淩辰淵強忍神魂撕裂般的劇痛,混沌星眸掃視著混亂的機庫,尋找出路。時痕鑰的共鳴已徹底消失,那枚令牌恐怕已毀於爆炸,但掌心殘留的那一絲“逆時之痕”的本源印記,卻如同微弱的火種,在他丹田深處緩緩溫養。
幽影點頭,暗影之力艱難地凝聚,感知著四周。“東側……有一條備用通風管道……能量波動微弱……可能通往外部。”
兩人相互攙扶,避開仍在坍塌的區域,艱難地挪到機庫東側牆壁。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個被網格覆蓋、直徑約莫丈許的通風口。網格早已鏽蝕,淩辰淵並指如刀,混沌之氣輕易將其切開。
管道內黑暗、狹窄,布滿厚厚的油汙與塵埃,但空氣相對流通,沒有檢測到陷阱或監控能量。
“走這裡!”淩辰淵率先鑽入,幽影緊隨其後。管道蜿蜒曲折,向上延伸,不知通往何處。兩人收斂全部氣息,如同兩道影子,在黑暗中無聲潛行。
約莫一炷香後,前方出現微光。管道儘頭,是一扇同樣鏽死的百葉式出口格柵,格柵外傳來微弱的氣流聲和一種……奇異的、仿佛時間被拉長的“凝滯感”。
淩辰淵小心地以混沌之氣切開格柵邊緣,向外望去。
格柵外,並非預想中的星空或廢墟,而是一個……巨大、空曠、死寂的圓形大廳。大廳的穹頂極高,由某種半透明的晶石構築,投射下蒼白、恒定、毫無溫度的天光。四周牆壁光滑如鏡,倒映著廳內景象,卻沒有任何出口的痕跡。大廳中央,空空如也,隻有地麵刻滿了複雜到極致的、緩緩旋轉的銀灰色時空符文。整個空間彌漫著一種萬古不變的絕對“靜滯”感,時間在這裡的流速,緩慢到了近乎停止的地步!
“這裡是……什麼地方?”幽影低語,她的暗影之力在這裡受到了極強的壓製,如同陷入琥珀的飛蟲。
淩辰淵混沌星眸全力運轉,洞察著大廳的法則結構,心中震撼。“這是一個……超高階的‘時空靜滯力場’!時間流速不足外界的萬分之一!這裡過去一天,外界可能才過一瞬!是第七紀元用來保存重要物品或……進行某種需要極長時間研究的場所!”
他目光掃過地麵那些時空符文,瞳孔驟然收縮!那些符文的運轉軌跡,竟然隱隱與他掌心那縷“逆時之痕”的印記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而且,在符文的某些關鍵節點,他感應到了極其淡薄、卻精純無比的……時痕鑰本源氣息!雖然遠不如核心碎片,但比他所擁有的任何碎片都要古老、純粹!
“這靜滯力場……是以時痕鑰的力量為基礎構築的!”淩辰淵得出驚人結論,“這裡……可能封存著與真正時痕鑰相關的秘密!甚至是……某塊重要的碎片!”
這個發現讓兩人精神大振!若能在此地找到另一塊時痕鑰碎片,哪怕隻是殘片,對他們的實力提升和後續計劃都將有巨大幫助!
兩人小心翼翼地從通風口躍下,落入靜滯大廳。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一股強大的凝滯力包裹全身,連思維都變得遲緩。他們必須耗費比平時多數倍的力量,才能維持正常的行動速度。
淩辰淵循著那絲微弱的共鳴,朝著大廳中心走去。越靠近中心,時空靜滯力越強,地麵符文的運轉也越發清晰、複雜。終於,在中心點,他看到了共鳴的源頭——
那並非一塊鑰匙碎片,而是一個……僅有拳頭大小、通體由某種不斷生滅的灰白色光霧凝聚而成的……複雜立體符印!符印懸浮在離地三尺的空中,緩緩自轉,內部仿佛有無數微縮的時鐘在同步倒流,散發出精純而古老的時序本源波動!更令人心悸的是,符印周圍的空間,時間流速幾乎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這是……‘時痕殘響’!”淩辰淵失聲驚呼,從第七紀元實驗室得到的信息碎片中,他知曉此物!這並非時痕鑰本身,而是時痕鑰在某個特定時空節點,與至高時序法則產生極致共鳴後,留下的……一道永恒凝固的“印記”或“回聲”!其價值,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一般的鑰匙碎片,因為它直接記錄了時序法則的某種“真理”片段!
若能參悟這道殘響,對時序之力的理解和掌控將產生質的飛躍!
“小心,這殘響周圍的絕對靜滯力場極其危險,一旦觸碰,可能會被永遠凝固在時間原點。”幽影凝重提醒,她感覺到那符印散發出的法則層級高得可怕。
淩辰淵點頭,不敢貿然靠近。他盤膝坐在殘響數丈之外,將心神沉入丹田,全力催動那縷得自令牌的“逆時之痕”本源印記,同時引動心鑰與守夜之光護住神魂,小心翼翼地釋放出一絲神念,嘗試與那“時痕殘響”進行溝通、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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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他的神念如同細絲,緩緩探入那近乎絕對靜止的力場邊緣。刹那間,一股浩瀚、冰冷、仿佛能凍結思維、湮滅存在的時序洪流,順著神念反衝而來!淩辰淵渾身劇震,如遭雷擊,神魂仿佛要被撕碎、同化!
“守住本心!逆溯歸源!”他咬牙低吼,逆時之痕印記爆發出微弱卻堅韌的光芒,強行穩住神念,引導著那股洪流,不是對抗,而是嘗試去理解、去解析其中蘊含的時序奧秘!
一幕幕破碎、卻直指本源的時空景象,湧入他的識海:
他“看”到了宇宙誕生之初,時間之河從虛無中流淌而出的第一縷漣漪……看到了星辰生滅、文明興衰在時間長河中濺起的浪花……看到了第七紀元的先賢,如何以無上智慧,捕捉到時痕鑰與“永恒鐘擺”共鳴的瞬間,將那一縷至高時序的“道韻”剝離、固化,形成這道殘響……更看到了……那時痕鑰核心碎片,在“永恒鐘擺”深處,被時尊的力量侵蝕、煉化時,傳來的不甘與悲鳴……以及……一絲極其隱晦的、關於“時淵之隙”真正入口的……空間坐標碎片!
信息量龐大而震撼!淩辰淵的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熔爐,劇痛與明悟交織!他對時序的認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掌心那縷逆時之痕印記,在殘響本源的滋養下,竟然開始緩緩生長、凝實,顏色也從灰白逐漸向銀灰色轉變!
不知過去了多久靜滯大廳內的時間感極其模糊),當淩辰淵感覺神魂即將達到極限時,他終於勉強從那浩瀚的時序洪流中掙脫出來,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但雙眸卻亮得驚人!
他成功截取並消化了部分“時痕殘響”的奧秘!雖然隻是皮毛,但對時序的理解已不可同日而語!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關於時痕鑰核心碎片現狀的寶貴信息,以及……“時淵之隙”入口坐標的線索!
“怎麼樣?”幽影關切地問道,她一直守在旁邊,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收獲巨大……”淩辰淵喘息著,將得到的信息簡要告知幽影,“時尊的儀式已到關鍵時刻,核心碎片正在被快速煉化!我們必須儘快行動!而且……我找到了時淵之隙入口的可能坐標!”
幽影黑眸中寒光一閃:“時淵之隙……據說那裡是墟靈力量的源頭,也是終極的寂滅之地……去那裡,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