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行宮殿內,燭火映著禦案上的輿圖,漠南、遼東的疆域線在光影中若隱若現。禦座之上,崇禎帝眉頭微蹙,聽著殿中爭執,指尖無意識地叩擊案麵。
洪承疇跨步出列,麵色凝重如鐵,高聲道:“陛下!漠南有十六萬敵軍盤踞,遼東尚有六萬守軍虎視眈眈!若大軍貿然開拔,漠南戰線一旦失守,金軍順勢南下,直逼甘肅、威逼西安,後果不堪設想!這守不住的風險,誰能擔待?”
話音剛落,嶽忠民上前一步,朗聲道:“洪大人無需憂心!糧草之事,可調陝西府庫之糧,專供長城守軍;祖大壽、盧象升二位將軍率七萬大軍駐守燕山山脈——敵軍追來,我軍便退;敵軍撤退,我軍便戰!讓盧象升大人麾下三萬天雄軍作為尖刀,退時順勢掩殺,進時靈活避戰,主打一個牽製!”
他話音鏗鏘,目光掃過殿中諸人:“我親率十二萬大軍直入漠南,搶占科爾沁草原腹地!十萬大軍駐守布防,連通沙漠與大興安嶺要道,嚴守牽製周邊敵軍;餘下兵力即刻動工,兩個月內必築成四百裡長城式夯土牆!我自領精銳深入漠北,效仿當年冠軍侯霍去病奔襲之術,帶著大軍遛敵亂殺,拖垮金人!老將軍隻需幫我守住兩個月,便可自回長城,我這邊防線落成,便進退自如!”
“紙上談兵!毫無邏輯可言!”洪承疇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若漠北敵軍整合一體,集中十六萬大軍圍攻你漠南!盧象升與祖大壽被遼東兵力牽製,根本無法馳援,你那十二萬大軍便是甕中之鱉!你還有活路否?此乃小兒之言,斷不可取!你這是要葬送我西北根基,一旦十六萬大軍南下,西安豈不是危在旦夕?”
嶽忠民也徹底動了肝火,雙目圓睜,聲震殿宇:“頑固不化!若按你們這般畏縮打法,步步為營、處處設防,大明何時才能中興?何時才能光複華夏?錯失此時機,日後金軍整合勢力,更難撼動!”
二人劍拔弩張,殿內氣氛瞬間凝滯。秦良玉輕咳一聲,緩聲道:“陛下,老身倒覺得嶽帥此舉有可取之處,奔襲牽製之術,或可打亂金軍部署。”
“你與他本就一夥,自然幫腔!”洪承疇怒視著她,語氣帶著憤懣,“竟會這般欺負我等孤臣!還請陛下做主!”
嶽忠民單膝跪地,額頭觸地:“陛下!臣願立軍令狀!糧草調度無需過憂,臣派親將前往大同接運,半年後漠南根基穩固,便無需朝廷轉運——草原之上水草豐美,還能餓到臣不成?如若此計不成,臣願用全家老小性命擔保,死而無憾!祖、盧二位將軍無需為漠南死戰,屆時直接撤退保全長城即可!”
兩人爭執不休,崇禎帝抬手止住紛爭,沉聲道:“承疇,便按嶽卿之法行事,即便事有不諧,退守長城便是,無甚大礙。”
他目光落在嶽忠民身上,語氣鄭重:“此戰便由嶽卿統帥,朕的身家性命,便交托於你了。”
嶽忠民叩首:“謝陛下信任!臣必竭儘所能,不負聖托!”
崇禎凝視他良久,緩緩道:“卿一人可抵十萬兵,朕信你。”說罷,從禦案上取過一柄鎏金虎符,遞了過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調兵虎符,去點兵吧。”
嶽忠民雙手接過虎符,起身躬身告退,氣呼呼地退出西安行宮,翻身上馬,一路疾馳往嶽府而去。
剛到府門前,便見妻子溫玉早已俏立階前,眉眼間滿是牽掛。“夫君,這就要走了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嶽忠民勒住馬韁,望著妻子隆起的小腹,眼中湧上濃烈的愧疚:“阿玉,對不起。我已在朝堂以全家老小性命立了軍令狀,此去九死一生。”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休書,遞了過去,“這是休書,你拿著它,帶著溫大人和小妹遠走他鄉吧。孩子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叫嶽塵,希望他日後平安順遂,塵歸塵,土歸土,遠離兵戈。”
說罷,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調轉馬頭便要打馬而走。
溫玉接過休書,淚水瞬間湧滿眼眶,大滴大滴地砸在紙頁上。她望著嶽忠民決絕的背影,反手將休書撕得粉碎,擲於地上,哽咽道:“今生做了嶽家婦,來世終不悔!”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鑾駕儀仗之聲,皇後抱著陳曦公主,緩緩走下轎輦。“阿玉,朝堂之事,我已聽聞。”皇後握住她的手,溫聲道,“陛下信重嶽帥,斷不會苛責家人。雖有洪承疇大人持異議,卻也隻是政見不同,無需憂心。即便真有變故,本宮也保你母子無恙。”
溫玉挺著孕肚屈膝下拜,聲音帶著哭腔:“謝皇後娘娘恩典。”
皇後扶起她,一同走進嶽府。夜色漸深,府內燈火通明,卻唯有沉默相伴,靜靜等候著遠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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