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裡就怕得要死,蔡陽還是要把嗓門吼得又大又響,以壯聲威,為自己鋪就底氣。
古話說到,鬼神怕惡,越是凶狠厲害的人,鬼神就越要敬而遠之。
當然,這種民間傳統說法,也就隻能震懾一些剛剛化形沒多久,意識也不怎麼明晰的陰魂,真遇上什麼凶魂怨魂,屁用沒有。
來不及多作思索,蔡陽將木劍先行插在地上,咬破右手中指,以滾燙鮮血,在八卦靈光鏡上畫出陰陽太極的紋路。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驚雷一束,震心滌靈!”
“去!”
驚雷滌神符得熱血澆築,威力平添數倍,雷聲大作,轟鳴陣陣,猶如烏雲蓋頂,幾乎將整個酒吧完全填滿。
其間雷電閃爍,劈裡啪啦,金光乍現,絢麗多彩,聲勢倒是浩大非凡,至於究竟有幾分功效,還得接著向下看去。
酒吧裡頭鬨出巨大的動靜,也不知為何,僅有一門之隔的青雲路馬路上,卻沒有半點動靜,甚至連個聲響都聽不到。
狹小的酒吧仿佛自成一片天地,無儘電弧雷光在內裡不斷肆虐作祟,劈裡啪啦的爆破轟鳴聲無止無休,永無儘頭。
八卦靈光鏡上的血液逐漸冷卻乾涸,驚雷滌神符上殘存的法力逐漸消散,躁亂的景象,才慢慢衰減,直至最終彌散。
茅山門特製的黃紙符籙終於無法繼續承載超過負荷的力量,崩碎如齏粉灑落,隻餘最後的點點星光飄零。
“呼……呼……”
法力損耗不算太大,但精力消耗著實不小,蔡陽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重新抄起木劍,橫在身前。
酒吧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昏暗,隻有每張桌子上的煤油燈,還在閃爍著幽幽的火光。
一個個被褫奪了心神的人,依舊如先前那般,沒有一個恢複了自己的神誌,甚至動作幅度比起剛剛,還要再誇張了些許。
滿足的目光中,更多了一絲貪婪與渴望,好像想要將眼前這具鮮嫩活跳的肉身據為己有。
“怎麼,怎麼可能?”
“我茅山門的術法,也是玄門正宗,竟會一點用處都沒有?”
以血為媒施展的驚雷滌神符,壓根就沒起到半點作用,才剛剛抹去的冷汗瞬間嘩啦啦地流下,打濕了他後背的衣裳。
“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自己付出了許多努力,卻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茅山門的符法麼,還算是有點看頭,可惜,你的道行,還未到家。”
吧台內側,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飄來,自左耳進,由右耳出,留在腦海中的,隻有深深的恐懼。
“什麼人?”
木劍挽出一朵劍花,蔡陽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背部直接抵在門板上,方才停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通往外頭的大門內部被一條胳膊粗細的鐵鎖鏈來來回回重重鎖住,鎖得嚴嚴實實。
就算他真的慌不擇路,想要奪路而逃,在解決鎖鏈的問題之前,也是癡心妄想。
吧台上,睡眼惺忪的魏安生摘下蓋在臉上的寬簷禮帽,雙手撐著桌子,慢悠悠地站起,高高瘦瘦的身影,給了蔡陽極大的壓迫感。
“人?”
強忍著笑意,魏安生冷笑了幾聲,淡然說道:“曾幾何時,在不久之前,我還的確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