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太平洋,波濤洶湧,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千年的恩怨與興衰。
在衝繩以東,遠離那片飽受創傷的列島之外的海域,一艘巨艦如同鋼鐵的浮島,靜靜錨泊在海天之間。
它那流暢而威嚴的隱身輪廓,巨大的艦橋和一體化的桅杆,以及艦艏那醒目的舷號“101”,無不宣告著它的身份——複興根據地海軍旗艦,055型萬噸驅逐艦“新寧”艦。
今日,這裡將成為曆史的見證台。
甲板經過了臨時的布置,撤去了不必要的設備,顯得空曠而肅穆。
一張鋪著深紅色絨布的長桌放置在甲板中央,背後是巍峨的艦橋建築和獵獵飄揚的赤紅色複興根據地旗幟。
天空中,陰雲低垂。
一支由小型交通艇組成的編隊,正小心翼翼地靠近這艘海上巨獸。
為首的交通艇上,霓虹臨時政府留守)首席代表,前外務省次官宮川弘一,正緊緊抓著船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穿著皺巴巴的、顯然倉促找出來的舊式西裝,領帶係得一絲不苟,卻更襯托出他臉色的慘白與憔悴。
他身後,是幾名同樣麵如死灰的隨員,他們不敢抬頭去看那越來越近、如同山嶽般壓迫的鋼鐵艦體。
交通艇緩緩靠上“南昌”艦巨大的舷側,舷梯放下。宮川弘一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最後的勇氣,邁著有些虛浮的步伐,踏上了這艘象征著征服者意誌的戰艦。冰冷的鋼鐵甲板傳來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甲板上,複興根據地與北部特區的代表已然就位。
複興根據地方麵,首席代表是國家安全局局長顧影疏。
她依舊是一身筆挺的黑色特製作戰服,白色的短發在海風中紋絲不動,淡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仿佛眼前並非決定一個民族命運的曆史時刻,而隻是一場尋常的公務交接。
她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冰刃,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與效率。
她的身後,站著幾名神情肅穆的軍事與外交官員。
北部特區代表團首席代表、副總參謀長趙啟明,以及外事部長李靜姝等人,則站在稍側的位置。趙啟明麵色凝重,眼神複雜地看著登艦的霓虹代表。
目睹對方如此屈辱的一幕,他心中難免泛起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曆史厚重感。
自數百年前那場帶給整個大夏民族深重苦難的戰爭以來,這是第一次,由大夏的勢力,以絕對強硬的姿態,將昔日的加害者逼至如此絕境。
李靜姝則微微抿著嘴,努力維持著外交官的平靜,但緊握的掌心已然沁出細汗。
沒有過多的寒暄,甚至沒有眼神的交流。
宮川弘一在引導下,走到了長桌對麵,那為他預留的、如同被告席的位置。
一份厚厚的、以中英日三種文字繕就的文件,靜靜地躺在長桌上。封麵,《獅城條約》四個大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燒著每一位霓虹代表的眼睛。
“宮川先生,請確認文本。”
顧影疏的聲音清冷,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直接切入主題。
宮川弘一顫抖著伸出手,翻開文件。
那些冰冷的條款,他早已熟讀,甚至能背誦出最屈辱的部分——割讓衝繩、硫磺島;橫須賀、佐世保九十九年租借權。
十萬億美元戰爭賠款。
單方麵最惠國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