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時,李亮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公司大樓。初秋的晚風帶著幾分涼意,卷起路邊的落葉在他腳邊打了個旋。他緊了緊單薄的外套,加快腳步向地鐵站走去。連續三天的加班讓他眼下掛著兩片青黑,連呼吸都帶著咖啡的苦澀。
地鐵車廂裡人不多,李亮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機漫無目的地刷著新聞。屏幕的藍光映在他憔悴的臉上,顯得格外蒼白。當報站聲響起時,他才驚覺已經坐過了兩站,連忙起身衝出車門。
走出地鐵站時,夜色已深。小區門口的便利店還亮著燈,李亮猶豫了一下,走進去買了包煙和一瓶礦泉水。收銀台後的老板娘正打著瞌睡,被他驚醒時明顯嚇了一跳,找零錢的手都有些發抖。
"這麼晚還營業啊?"李亮隨口問道,接過找零。
老板娘眼神閃爍,聲音壓得很低:"馬上關門了...最近晚上不太平,你早點回家吧。"
李亮皺了皺眉,沒再多問。推開玻璃門時,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小區裡路燈昏暗,樹影婆娑。李亮住在這裡三年,對每一條小路都熟悉得很。抄近道穿過綠化帶時,他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寺廟裡的香火氣,混著紙張燃燒後的焦味。
他停下腳步,四下張望。在灌木叢後的角落裡,三點紅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走近一看,竟是三炷插在地上的香,已經燒了大半,青煙嫋嫋上升。香前麵是一堆紙灰,還有些未燃儘的黃紙邊緣卷曲著,偶爾冒出零星火星。
最詭異的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李亮後背一涼,下意識後退兩步。晚風吹過,紙灰打著旋飄起,有幾片沾在他的褲腳上。他連忙拍掉,心跳如擂鼓。這場景太過反常——誰會在小區角落裡燒香焚紙?又為什麼不等燒完就離開?
香頭的光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像三隻窺視的眼睛。李亮不敢久留,快步離開。走到路燈下時,他忍不住回頭望去,那個角落已經隱沒在黑暗中,隻有幾縷青煙飄散在夜空中。
回到家,李亮反鎖上門,把所有燈都打開。他倒了杯水一飲而儘,冰涼的液體卻澆不滅心頭的不安。陽台上晾著的衣服被風吹得輕輕搖晃,影子投在牆上,像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他走過去猛地拉開窗簾——外麵隻有空蕩蕩的晾衣架。
"見鬼..."李亮嘟囔著,揉了揉太陽穴,"肯定是太累了。"
他衝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眼就看見那三炷香的紅光在黑暗中閃爍。直到天蒙蒙亮,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李亮一直睡到中午。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昨晚的恐懼似乎也變得荒誕可笑。他一邊煮咖啡一邊想,大概是哪個老人祭拜祖先忘了收拾吧。
下午出門買菜時,他特意繞到昨晚那個角落。香已經燃儘,隻留下三根細竹簽插在土裡。紙灰被風吹散了大半,但還能看出焚燒的痕跡。地上有個模糊的圓形,像是放過什麼東西留下的印記。
"看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李亮一哆嗦。回頭看見是門衛老周,他才鬆了口氣。
"周叔,這兒昨晚有人燒紙,您知道怎麼回事嗎?"
老周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你也看見了?"
"什麼意思?還有彆人看見?"
老周拉著李亮走到一旁:"最近半個月,好幾個住戶說晚上看見有人在這兒燒東西,但走過去又沒人。物業查了監控,什麼都沒拍到。"他頓了頓,"有人說這是"送祟"。"
"送祟?"李亮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老輩人的說法。"老周的聲音更低了,"就是把不乾淨的東西送走...你晚上彆往這兒走,晦氣。"
李亮還想再問,老周卻擺擺手走開了,背影顯得有些倉皇。
接下來的幾天,李亮刻意避開那個角落,但每次路過時都會不由自主地瞥一眼。周三晚上加班回來,他又聞到了那股香火味。
這次不僅有香和紙灰,地上還多了一碗白米飯和幾個水果,擺得整整齊齊。米飯上插著筷子,水果看起來都很新鮮。最詭異的是,香才剛點燃不久,三縷青煙筆直地上升,在無風的夜裡格外醒目。
李亮站在原地,渾身發冷。這次他確定不是幻覺。他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拍了幾張照片。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他似乎看到灌木叢後有影子晃動,但仔細看又什麼都沒有。
照片在手機屏幕上顯得格外陰森。三炷香的紅點,慘白的米飯,還有那些水果在閃光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李亮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背後看著他,猛地轉身——隻有空蕩蕩的小路和搖曳的樹影。
他幾乎是跑回家的,關門時手都在發抖。把照片放大查看,在角落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模糊不清。李亮決定明天就去找物業問個清楚。
第二天物業辦公室,工作人員聽完李亮的描述,臉色變得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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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可能是有人祭拜先人吧,我們會加強巡邏的。"
"為什麼總是在同一個地方?而且不等燒完就走?"李亮追問。
工作人員支支吾吾:"這個...小區這麼大,難免有些老人家保留舊習俗..."
李亮看出對方有所隱瞞,直接問道:"那裡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