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霞點亮油燈,看見丈夫臉色慘白,眼睛瞪得老大:"夢見什麼了?嚇成這樣。"
"記不清了..."姚富抹了把臉,"睡吧。"
雷霞狐疑地看著他,但沒再追問。她吹滅油燈,兩人重新躺下。黑暗中,姚富睜著眼睛,那個噩夢清晰得可怕——他夢見那具屍體站在床邊,腫脹的手指正慢慢伸向他的喉嚨...
第二天一早,雷霞發現姚富已經起床了,正在院子裡劈柴,動作比平時狠厲許多。
"昨晚到底夢見什麼了?"她走到他身邊問道。
姚富停下斧頭,喘著氣:"就是...那具屍體。"
"你以前不常說乾這行不怕這些嗎?"雷霞皺眉。
"這次不一樣。"姚富搖搖頭,"那屍體...不對勁。"
雷霞正想細問,突然聽到屋裡傳來一聲響動。她趕緊跑進去,發現婆婆摔倒在地,茶碗碎了一地。
"娘!"雷霞慌忙扶起老人,"您沒事吧?"
老太太搖搖頭,眼神卻有些渙散:"有東西...屋裡有東西..."
"什麼東西?"雷霞四下張望,什麼也沒看見。
"穿黑衣服的...站在牆角..."老太太顫抖著說。
姚富衝進來,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娘老糊塗了,彆聽她瞎說。"
他把母親扶到床上,然後對雷霞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院子裡,姚富壓低聲音:"我覺得...可能沾上臟東西了。"
雷霞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那具屍體...太邪門了。"姚富搓了搓臉,"我總覺得...它跟著我回來了。"
"胡說八道!"雷霞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發毛,"你就是太累了。今天彆乾活了,好好休息。"
姚富點點頭,但眼神飄忽,顯然心不在焉。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的怪事越來越多。半夜裡,廚房的碗櫃會突然打開;水缸裡的水無緣無故泛起波紋;最可怕的是,雷霞好幾次感覺有人在背後呼吸,回頭卻什麼也沒有。
姚富的情況越來越糟。他幾乎不敢睡覺,一閉眼就會夢見那具屍體。白天也精神恍惚,有次差點被自己的撈屍工具絆倒。
第五天夜裡,雷霞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她睜開眼,發現姚富不在床上。聲音是從院子裡傳來的,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
雷霞披上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月光下,她看見姚富跪在院子裡,麵前擺著一個小香爐,正在燒紙錢。
"你乾什麼呢?"雷霞走出去問道。
姚富嚇了一跳,轉過頭來時滿臉淚水:"我...我在賠罪。"
"賠什麼罪?"
"那具屍體...它不肯走..."姚富的聲音嘶啞,"我打聽過了,那人死得冤,是被人害的..."
雷霞渾身發冷:"你怎麼知道的?"
"夢裡...它告訴我的..."姚富抓住妻子的手,"它在報複,報複所有碰過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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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屋後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重物砸在地上。兩人同時跳起來,跑過去一看——存放撈屍工具的棚子塌了,木頭和繩索散落一地。
"這...這沒風沒雨的..."雷霞聲音發抖。
姚富突然跪倒在地,對著空氣連連磕頭:"我錯了!我不該動您!求您放過我們一家吧!"
雷霞從沒見過丈夫這樣,又驚又怕。她強拉著姚富回屋,發現婆婆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念經。
"娘,您怎麼起來了?"雷霞問道。
老太太抬起頭,眼神異常堅決:"去請和尚吧,家裡有臟東西。"
第二天一早,雷霞打車去了幾十裡外的寺廟。住持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和尚,聽完她的描述後,歎了口氣:"這是冤魂作祟啊。"
"求大師救救我們!"雷霞幾乎要跪下。
老和尚點點頭:"準備些香燭供品,貧僧午時過去。"
中午時分,老和尚帶著兩個小沙彌來到姚家。他們在院子裡設了法壇,擺上香燭水果。老和尚開始誦經,聲音低沉有力。
姚富跪在法壇前,臉色蒼白如紙。雷霞站在一旁,緊緊抱著婆婆。誦經聲持續了約莫一個時辰,期間家裡的狗一直狂吠不止,直到法事結束才安靜下來。
老和尚最後燒了一道符,把紙灰撒在姚富頭上:"冤魂已超度,但施主不可再從事此業,否則必有大禍。"
姚富連連點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法事結束後,老和尚收了少許香油錢便告辭了。說來也怪,從那以後,家裡的怪事真的再沒發生過。姚富的噩夢也停止了,精神漸漸好轉。
一個月後,姚富變賣了撈屍工具,對雷霞說:"咱們走吧,離開這兒。"
"去哪兒?"雷霞問。
"南方,我有個表哥在廣東打工,說那邊廠子裡缺人。"姚富看著遠處的黃河,"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雷霞點點頭,她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兩人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帶著婆婆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火車開動時,雷霞透過車窗看著漸漸遠去的黃河,心中五味雜陳。這條養育了祖祖輩輩的大河,如今卻成了噩夢的來源。
"會好起來的。"姚富握住她的手,這次沒有往日的輕浮,隻有堅定。
雷霞靠在他肩上,輕輕"嗯"了一聲。陽光透過車窗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前方的路還長,但至少,他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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