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周家村,遠山如黛,近水含煙。村口的稻田裡,露珠在稻葉上閃爍,宛若撒了一地的碎鑽。幾聲雞鳴犬吠打破了寧靜,炊煙嫋嫋升起,又是一個平凡的鄉村清晨。
周太琴起了個大早,麻利地生火做飯。她是個四十出頭的農村婦女,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她獨自帶著十歲的兒子小豆丁守在老家。雖然辛苦,但她勤快能乾,把幾畝田地打理得井井有條,日子倒也過得去。
“豆丁,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周太琴朝裡屋喊道。
小豆丁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來,嘟囔著:“媽,今天星期六哩...”
“星期六也得吃飯!快去洗臉,吃完飯寫作業。”周太琴把熱騰騰的稀飯端上桌,又夾了一碟鹹菜。
母子倆正吃著,隔壁王嬸急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太琴,不好了!我家老黃牛昨晚不見了!”
周太琴放下碗筷:“怎麼會不見?是不是掙脫繩子跑出去了?”
“不知道啊!我家那口子一早就去找了,現在還沒回來。你能不能幫我去東邊山坡找找?我擔心牛跑那邊去了。”王嬸焦急地說。
周家村東邊有片荒坡,雜草叢生,平時很少有人去。周太琴猶豫了一下,但看著王嬸著急的樣子,還是答應了。
“豆丁,你在家寫作業,媽去幫王嬸找牛,很快就回來。”周太琴囑咐道。
小豆丁乖巧地點點頭。
周太琴跟著王嬸出了門,在村口分頭尋找。她朝著東邊山坡走去,一路上呼喚著“哞哞”,希望能聽到老黃牛的回應。
東山坡地勢較陡,樹木稀疏,但雜草比人還高。周太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不時撥開擋路的荊棘。已是深秋時節,風吹過枯草,發出沙沙的響聲。
她在山坡上轉悠了半個多小時,既沒看到牛的蹤影,也沒聽到任何動靜。正當她準備放棄時,忽然瞥見遠處草叢中有個棕黃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老黃!”周太琴驚喜地喊道,急忙追過去。
她撥開層層雜草,往前追趕。那棕黃色的東西時隱時現,引得她越追越深。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爬到了東山坡的最高處。
這時,周太琴突然停下腳步,感覺有些不對勁——東山坡雖然陡,但絕沒有這麼高!她回頭望去,頓時愣住了:下麵的周家村變得極小,房屋如積木,人影如螞蟻。
這怎麼可能?東山坡她來過無數次,從沒有過這樣的高度感!
周太琴心裡發毛,強自鎮定地繼續向前尋找。忽然,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向下墜去。幸運的是,她抓住了一叢堅韌的野草,勉強穩住身形。
她心驚膽戰地向下望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腳下仿佛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雲霧在腳下繚繞,根本看不到底部的景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周太琴喃喃自語,渾身發抖。東山坡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深淵!
她死死抓住草根,一點點向上爬。每挪動一下,她都膽戰心驚,生怕掉入那無底深淵。終於,她爬回了安全的地方,癱軟在地,大口喘氣。
過了好一會兒,周太琴才鼓起勇氣再次向下望去。令她困惑的是,那萬丈深淵依然存在,深不見底,令人眩暈。
她不敢久留,連滾帶爬地向山下跑去。奇怪的是,下山的路似乎格外漫長,她跑了許久才回到山腳下。回頭望去,東山坡依然如故,並不顯得特彆高聳。
周太琴心神不寧地回到村裡,王嬸迎上來:“太琴,找到了!老黃自己跑回來了,真是怪事...”
周太琴勉強笑笑,沒提自己在山上的詭異經曆,隻說是沒找到。
回到家裡,小豆丁正在寫作業。周太琴心神不寧地準備午飯,切菜時差點切到手。
“媽,你怎麼了?”小豆丁敏銳地察覺到母親的不安。
“沒事,就是有點累。”周太琴摸摸兒子的頭,強顏歡笑。
接下來的幾天,周太琴儘量不去想東山上的怪事。但她發現,自己開始對高度產生了莫名的恐懼。甚至站在凳子上取東西時,都會感到頭暈目眩,仿佛腳下是萬丈深淵。
一天傍晚,周太琴在院子裡收衣服。她踮起腳去夠晾衣繩上的衣服,忽然間,她感覺腳下的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片令人心悸的萬丈深淵!
周太琴尖叫一聲,猛地向後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小豆丁聞聲跑來:“媽!你怎麼了?”
周太琴指著麵前:“那、那裡...深淵...”
小豆丁困惑地看著平整的院子地麵:“媽,哪裡有什麼深淵啊?就是平地嘛。”
周太琴揉揉眼睛,再望去時,院子果然恢複了正常。但她心中的恐懼卻揮之不去。
此後,這種詭異的幻覺出現得越來越頻繁。有時她在井邊打水,會覺得井口突然變得無比巨大,深不見底;有時走在田埂上,會覺得兩旁的土地塌陷成深淵;甚至有一次在廚房做飯時,她覺得地麵裂開,下麵是萬丈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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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出現這種幻覺,周太琴都會驚恐萬分,而旁人卻什麼也看不到。
村裡人開始傳言周太琴“中了邪”,見了她都躲著走。小豆丁在學校也被同學嘲笑,說他媽媽“瘋了”。
周太琴的丈夫周建軍聞訊從外地趕回來,帶妻子去縣醫院檢查。醫生做了全麵檢查,卻說周太琴身體一切正常,建議去省城看心理醫生。
周建軍不信邪,又請來了村裡的神婆。神婆做了法事,喝了符水,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周太琴日漸消瘦,精神恍惚,不敢獨自出門,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那無形的萬丈深淵。
一個雨夜,周太琴從噩夢中驚醒,夢見自己墜入無邊深淵。她心跳加速,冷汗淋漓,摸索著想要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