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翠坐在凳子上發抖,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陰冷從茅坑方向襲來。她緊緊夾住雙腿,想起那晚的恐怖經曆,差點暈過去。
茅坑的木板蓋輕輕動了一下,然後,一隻青灰色、乾枯如柴的手慢慢伸了出來,扒住了坑沿。
那手確實不像活人的手,更像是什麼乾屍的爪子,指甲又長又黑,帶著茅坑裡的汙物,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手之後是手臂,同樣乾枯青灰,然後一個模糊的頭顱慢慢探出來,沒有五官,隻有幾個黑窟窿。
王老五和幾個漢子嚇得腿軟,但還是緊緊攥住了手裡的家夥。
那東西完全爬出了茅坑,像個扭曲的蜘蛛一樣趴在地上,緩緩向張興翠爬來。它經過的地方,香灰上都留下了黑印子,發出嗤嗤的響聲。
趙神婆站起身,開始念咒語,手中的符紙無火自燃,扔向那鬼物。
符紙落在鬼物身上,爆出一小團綠火,鬼物停頓了一下,發出一種像是刮擦骨頭的嘶嘶聲,繼續向前爬。
它爬過黑狗血畫的圈時,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突破了那道界線,直撲張興翠。
“動手!”趙神婆大喝一聲。
王老五和漢子們鼓起勇氣,糞叉鋤頭一齊往那鬼物身上招呼。可那些東西穿過鬼物身體,像是打在了空氣中,根本碰不到實體。
鬼物已經爬到張興翠麵前,枯爪猛地掀開紅布,直向她下身掏去。
“啊……”張興翠慘叫一聲,感覺那熟悉的冰冷手指又戳了進來。
趙神婆見狀,咬破中指,血滴在一個小碗裡,混入公雞冠血,猛地潑向鬼物。
那血潑在鬼物身上,像是強酸腐蝕,冒起陣陣白煙。鬼物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終於縮回了手,轉向趙神婆。
趙神婆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卷老舊發黃的布,猛地展開,上麵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符咒。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趙神婆大聲念咒,那符咒發出紅光,照在鬼物身上。
鬼物像是被無形之力束縛,開始劇烈掙紮,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它想要退回茅坑,但被紅光定住,動彈不得。
趙神婆額頭上滲出冷汗,顯然也十分吃力。她轉向王老五:“快!三年糞叉子!捅它心口!”
王老五愣了一瞬,然後舉起那把特意找來的三年糞叉,猛衝向鬼物,對準那模糊的胸部位置狠狠捅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糞叉沒有落空,而是結結實實捅進了什麼東西裡,發出一種像是捅破舊皮革的悶響。
鬼物發出一聲極其尖銳的慘叫,全身劇烈抽搐,然後開始瓦解,像是被風吹散的灰燼,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
最後,隻剩下一灘黑水和難聞的惡臭。
一切都安靜了。
趙神婆長舒一口氣,擦擦額頭汗水:“解決了,魂飛魄散,不會再來了。”
王老五趕緊去看妻子,張興翠雖然嚇得半死,但這次沒受傷。
村民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問個不停。趙神婆隻是擺擺手,收拾東西要走。
臨走前,她對王老五說:“把茅坑填了,換個地方新建一個。這底下幾千年來估計埋過冤死的人,所以招來了掏腸鬼。”
王老五連連點頭,這次是真服氣了。
等人都散了,王老五扶著妻子回屋。張興翠還是渾身發抖,但眼神裡有了些光彩。
“真的...沒了?”她小聲問。
“沒了,趙神婆說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王老五難得溫柔地拍拍她的背:“以後能安心拉屎了。”
張興翠虛弱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你剛才拿糞叉捅那玩意...洗手沒?”
王老五愣了一下,聞聞手,咧嘴笑了:“洗啥洗,反正你也臭。”
“死鬼!”張興翠嗔罵一句,卻感覺久違的安全感回來了。
那一夜之後,村裡的茅坑都進行了改造加固,許多人家還請了符咒貼在廁所門口。掏腸鬼的傳說又添了新篇章,但再沒人真正見過那可怕的東西。
人間有許多未知的恐怖,藏在最陰暗的角落,等待著不幸的邂逅。但也有著世代相傳的智慧和勇氣,守護著生者的世界。在那無邊的黑暗中,總有一盞符咒般的微光,指引著活著的人穿越恐懼,重獲安寧。
生命如同被掏出的腸子,看似脆弱不堪,卻有著驚人的韌性,即使被拖出半米之長,仍能塞回繼續前行。而真正的恐怖,終將在生活的堅韌麵前,魂飛魄散,化為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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