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推開虛掩的衛生間門。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僵在原地,血液都凍住了。
李民癱坐在馬桶前,身子以一種極其扭曲的角度後仰著,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瞳孔裡凝固著無法形容的極致恐懼。他的嘴巴大張著,舌頭微微吐出,臉色是駭人的青紫色。脖子上沒有任何勒痕,身上也沒有明顯外傷,但他就是死了,死前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東西。
警察很快來了,現場勘查,詢問筆錄。初步結論是突發性心臟猝死,可能與其長期精神壓力過大、生活不規律有關。他們帶走了李民的手機和電腦,但似乎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我麻木地處理著後事,接受著親友的慰問,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靈魂。悲傷是有的,畢竟夫妻一場。但更多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謎團。
我清楚地知道,李民的死,絕不是什麼“突發心臟病”那麼簡單。一定和那個東西有關,和衛生間裡那個窺視著我的存在有關。
在整理李民遺物的時候,我在他書房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底層,找到了一個黑色的硬皮筆記本。我從來不知道他有寫日記的習慣。
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翻開了它。
前麵的內容大多是些股票代碼、漲跌記錄,以及一些煩躁、抱怨的話。字裡行間充滿了對虧損的焦慮和對“翻本”的渴望。但大概從兩個月前開始,日記的內容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4月7日晴
虧得太慘了。五糧液徹底套牢,血本無歸。老陳今天說,有個“偏門”的辦法,或許能幫我轉運。代價很大,但他說非常靈驗。我有點心動,但也怕。
4月24日陰
老陳詳細跟我說了。原來……是那種東西。需要獻祭……獻上自己的妻子?讓那個“東西”……玩弄?這太荒唐了!也太……惡心了!我拒絕了。老陳說,讓我再考慮考慮,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找他。
5月16日雨
又跌了。賬戶裡的數字觸目驚心。我快瘋了。老陳又來找我。他說,那個“東西”很挑食,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行。它特彆喜歡……這裡的字跡有些顫抖)……特彆喜歡毛旺盛的,說那樣的……“氣息”更足。我想到小芸我的名字)……她的毛……確實很濃密……難道這是天意?我心裡亂極了。
5月21日晴
我受不了了!今天又爆倉了一部分。我答應了老陳。他說儀式很簡單,隻需要我拿著小芸的一件貼身衣物,在午夜時分,在衛生間裡默念契約,把它“請”來就行。之後,它會在深夜小芸使用衛生間時……出現。它會窺視,甚至會……玩弄。隻要滿足它一段時間,它就能幫我扭轉財運。老陳再三警告,一旦契約成立,絕不能反悔,否則會遭到可怕的反噬。為了錢,我……我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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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我渾身冰涼,拿著日記本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原來如此!原來這半個月來的恐懼和折磨,都不是我的錯覺!是李民,我同床共枕的丈夫,為了他那該死的股票,為了錢,親手把我賣給了那個肮臟、恐怖的鬼東西!用我的身體和尊嚴,去換取他那虛幻的財運!
一股巨大的惡心和憤怒幾乎將我淹沒。我強忍著繼續往下看。
5月月22日陰
儀式完成了。心裡很不安。希望真的有用。小芸好像有點察覺了,她今天說覺得衛生間不對勁。我心裡發毛,罵了她一頓。不能讓她知道。
5月25日晴
奇怪,財運好像沒什麼起色。老陳說需要時間,讓那個“東西”儘興。它還“告訴”老陳,它對小芸非常……滿意。特彆喜歡她的毛,它很享受。媽的,聽著真膈應,但隻要能賺錢,忍了。
日記到這裡,後麵有幾頁被撕掉了。再往後的記錄變得斷斷續續,字裡行間充滿了恐懼。
5月29日
不對勁。它好像不滿足了。老陳說,它反饋說“祭品”的味道變了,吸引力在下降。怎麼回事?難道小芸發現了什麼?我問她,她什麼也沒說。老陳警告我,如果“祭品”失去吸引力,讓它“敗興而歸”,契約可能會失效,我會遭到反噬!怎麼辦?!
最後一篇日記,是李民死前那天晚上寫的,字跡狂亂不堪:
x月x日
完了!老陳剛才緊急聯係我,說那邊傳來強烈的“不滿”!說“祭品”的核心吸引力消失了!它要走了!契約即將失效!反噬……反噬馬上就要來了!老陳說他也沒辦法!怎麼會這樣?!小芸到底做了什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日記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癱坐在地上,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
李民為了炒股翻本,通過股友老陳,與一個邪惡的鬼物做了交易,把我作為祭品獻出,滿足其窺視和猥褻的癖好。而那個鬼物,有一個特定的喜好——它癡迷於毛旺盛的人。
所以,它才會在衛生間裡那樣“專注”地窺視我。
所以,我才會做那個被盯著逼的噩夢。
所以,當我在極度恐懼和厭惡中,下意識地、也是唯一能做出的微弱反抗——偷偷剃光了自己所有的毛後,那個鬼物便覺得“祭品”失去了它最喜歡的“味道”,從而“敗興而歸”,進而對違約的李民進行了恐怖的反噬,導致了他的慘死。
我剃掉毛,本是為了擺脫那種被特定部位注視的惡心感,一種無意識的自我防護,卻陰差陽錯地,成了導致李民死亡的致命一擊。
想通這一切的瞬間,我沒有感到絲毫複仇的快意,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和一種徹骨的冰涼。我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又被一個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盯上,最後竟靠這種難以啟齒的方式,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李民的葬禮結束後,我再也沒有感覺到衛生間的異常。那個東西,似乎真的因為失去了“興趣”,徹底離開了。
我把李民的日記燒掉了,沒有告訴任何人真相。這件事太過荒誕、恐怖和羞恥,我無法對任何人啟齒。
我很快賣掉了那套房子,搬到了另一個遙遠的城市。生活似乎漸漸回到了正軌。
隻是,每當深夜獨自起夜,麵對陌生的衛生間時,我偶爾還是會感到一陣心悸,會下意識地檢查門鎖,會快速解決然後逃離。那段被當作“祭品”的經曆,在我心裡留下了永久的陰影。
而關於那個因為妻子剃光了毛而導致丈夫被反噬慘死的都市怪談,或許會以另一種更隱晦、更扭曲的方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通過像“老陳”那樣的人,悄悄流傳下去吧。誰知道呢?這個世界,總有些角落,藏著科學無法解釋的肮臟交易。
故事結束了。它沒有留下懸念,隻有一片冰冷的、關於人性和欲望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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