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強猛地站起來,握緊了殺豬刀:“你到底是哪個?”
女子不慌不忙地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國強:“老師傅,你怕啥子?我又不是鬼。”
王國強定了定神,心想也是,自己嚇自己。他重新坐下,但心裡還是覺得不對勁。
雨漸漸小了,月亮從雲縫裡露出來,廟裡亮堂了些。王國強突然發現,那女子的籃子裡,除了草藥,還有一件東西——一把小巧的剪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你采藥帶剪刀做啥子?”王國強警惕地問。
女子拿起剪刀,輕輕撫摸著:“防身嘛,山裡頭有野豬,也有壞人,帶個東西踏實些。”
王國強覺得這剪刀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猛然想起,張屠戶死的時候,有人說他脖子上有細小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利器所傷。當時法醫驗屍,說是突發急病,那些傷口可能是死後被老鼠咬的。
可現在想來,那傷口的大小,不正和這把剪刀吻合嗎?
王國強的心跳加速,他強裝鎮定,說道:“雨停了,我該走了。”
女子抬起頭,眼睛在月光下閃著異樣的光:“急啥子嘛,天還沒亮呢。”
“不了,家裡還有事。”王國強邊說邊往外走。
剛走到廟門口,他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老師傅,你認得張屠戶不?”
王國強渾身一僵,慢慢轉過身:“認得,咋個了?”
女子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他死的前一天,也在這廟裡避過雨。”
王國強的冷汗下來了:“你咋個曉得?”
女子笑而不答,隻是輕輕擺弄著那把剪刀。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扭曲變形,不像人形。
王國強突然發現一件事——這廟裡的土地像,不知何時竟然端正地坐回了原位,臉上的蜘蛛網也不見了,好像剛剛被人擦拭過一樣。
他頭皮發麻,再也顧不上許多,轉身就跑。山路泥濘,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總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
不知跑了多久,他回頭一看,那女子就站在不遠處,不緊不慢地跟著,臉上還帶著那種詭異的笑容。
“你跑啥子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女子的聲音飄過來,輕飄飄的,不像真人發出的。
王國強魂飛魄散,拚命往前跑。眼看就要到村口了,他忽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回頭一看,那女子已經站在他麵前。
月光下,她的臉開始變化,皮膚變得透明,能看見底下的骨頭。眼睛成了兩個黑窟窿,嘴角卻還掛著那絲笑容。
“張屠戶該死,他害了一個女孩。”女子的聲音變得沙啞刺耳,“你也不是好東西,當年那件事,你也有份。”
王國強渾身發抖,他想起來了,二十年前,他和張屠戶還是毛頭小子的時候,確實做過一件虧心事。
那是在另一座土地廟裡,他們欺負了一個去燒香的姑娘,他們當時也害怕,隻是用嘴舔逼,然後自己解決。但事後,那姑娘還是投河自儘了。
“你...你是那姑娘的啥子人?”王國強顫聲問道。
“不是她什麼人。”女子說著,舉起了剪刀,“但我專找你們這樣的人,讓你們多活二十年是我的仁慈。”
王國強想喊,卻發不出聲音。他想跑,卻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把剪刀越來越近...
第二天清晨,雨過天晴。幾個早起的村民在村口發現了王國強的屍體。他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警察來看過,說是突發心疾而死。隻有少數細心人發現,王國強的脖子上,有幾個細小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利器所傷。
更奇怪的是,有人傳言,那天晚上,有人看見王國強摔倒的地方,泥土裡插著幾株新鮮的草藥,寫著一個“雨”字。
而那座廢棄多年的土地廟,不知何時被人打掃得乾乾淨淨,土地像端坐原位,麵前還插著三炷香。
從此以後,每逢夜雨,村民們都能聽見山間傳來若有若無的哭聲,像是女子在哭泣,又像是風聲穿過樹林。
有人說,那是冤魂在尋找仇人;也有人說,那隻是山風作祟。但無論如何,村民們再也不敢在雨夜獨自上山了。
隻有村中最老的老人,在茶餘飯後,會提起二十年前投河的那個姑娘,她的名字,就叫小雨。
雨繼續下著,洗刷著山間的罪惡,也掩埋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巴山的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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