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豔猛地回過神來,雙手僵在半空中,眼神由空洞變為困惑,再變為驚恐。
“我……我在乾什麼?”她看著自己的手,聲音顫抖。
李明沒有回答。他走過去,緊緊抱住她,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劇烈發抖。
那天晚上,李明決定在臥室裡安裝一個隱蔽的攝像頭。他沒有告訴王豔,他怕嚇到她,也怕是自己多疑。但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攝像頭安裝好的第一個晚上,李明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迫不及待地查看錄像。
前半夜一切正常。王豔睡得很安穩,偶爾翻身。李明幾乎要鬆一口氣,認為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然後,在淩晨兩點十七分,畫麵開始變得奇怪。
首先是被子。被子開始自己移動,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慢慢掀開一角。然後,王豔的睡裙被一點點卷起,動作緩慢而刻意。她的身體開始輕微扭動,眉頭皺起,像是在做夢,但眼睛是閉著的。
最讓李明毛骨悚然的是,他清晰地看到王豔身體下方的床墊凹陷下去,就好像真的有重量壓在她身上。那個凹陷的形狀不斷變化,時而像是一個人俯身壓著她,時而又像是側身躺著。
王豔的呼吸變得急促,嘴唇微微張開,發出細微的呻吟。她的雙手無力地推拒著空氣,雙腿微微分開又合攏,像是在抵抗什麼,又像是某種本能的反應。
整個過程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然後,一切突然停止。被子恢複原狀,床墊的凹陷也消失了。王豔翻了個身,繼續沉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李明坐在電腦前,渾身冰冷。他反複觀看那段錄像,確認不是幻覺,不是設備故障。有什麼東西——他不知道是什麼——正在侵犯他的妻子,而他卻看不見它。
接下來的幾天是地獄般的煎熬。李明不敢告訴王豔他看到了什麼,怕她崩潰。他試過在事情發生時開燈,但燈光一亮,那種現象就消失了。他試過大聲叫王豔的名字,但她醒後什麼都不記得。
王豔的身體狀況明顯惡化。她走路時腿腳不便,身上開始出現莫名其妙的淤青和抓痕。她的眼神越來越空洞,有時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一天晚上,李明被一陣劇烈的掙紮聲驚醒。他打開床頭燈,看到王豔在床上劇烈扭動,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臉色發青。
“放開我……”她嘶啞地喊著,眼睛因恐懼而睜得巨大。
李明撲過去,試圖拉開她的手,但王豔的力氣大得驚人。她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某個點,瞳孔中反射著燈光,卻沒有任何焦點。
“它……它進來了……”王豔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絕望,“在我身體裡……”
李明終於拉開了她的手。王豔劇烈咳嗽著,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她蜷縮在李明懷裡,像受驚的小孩一樣發抖。
“我看不到它,但我能感覺到。”她哽咽著說,“它在我身體裡麵……就像溫水一樣……慢慢填滿每一個角落……”
李明的血液都涼了。他緊緊抱著妻子,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
第二天,李明請來了一個據說懂這些事的老先生。老先生在房子裡轉了一圈,搖搖頭說:“這不是普通的鬼附身。這是一種更古老的東西,它不占據空間,而是滲透。它像是空氣,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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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趕走它嗎?”李明急切地問。
老先生歎了口氣:“它已經和她融為一體了。強行分離可能會傷到她的根本。”
李明幾乎崩潰:“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
“或許……它可以被滿足。”老先生猶豫地說,“這種東西通常有某種目的。如果滿足了它的需求,它可能會自行離開。”
送走老先生後,李明坐在沙發上,陷入深深的絕望。滿足?怎麼滿足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它想要什麼?
那天晚上,李明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當王豔再次被那種現象困擾時,他沒有試圖阻止,而是靜靜地躺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妻子在無形的侵犯中痛苦掙紮。
王豔的哼哼聲變得尖銳,身體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勢。她的手指深深抓進床單,指甲撕裂。突然,她的身體猛地弓起,喉嚨裡發出一種既不像哭也不像笑的怪異聲音。然後,她癱軟下來,一動不動。
幾秒鐘後,王豔睜開眼睛。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滿了一種陌生的、冰冷的光芒。她轉過頭,看向李明,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
“你終於明白了。”她說,但聲音不是她的。那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很多聲音疊加在一起。
李明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不是來傷害她的。”那個聲音繼續說道,通過王豔的嘴唇,“我隻是需要一個宿主。一個暫時的居所。”
“離開她。”李明終於擠出聲音,顫抖著。
“太晚了。”王豔——或者說那個占據她身體的東西——輕輕搖頭,“我們已經融為一體。如果我現在離開,她就會死。”
李明感到一陣眩暈:“那你想要什麼?”
“生存。”那個東西簡單地說,“就像你們需要食物和水一樣,我需要……生命的力量。”
接下來的幾周是李明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王豔的身體被那個東西完全控製。她說話的方式、走路的姿態、甚至飲食習慣都完全變了。她不再是李明認識的那個溫柔體貼的妻子,而成了一個陌生、冰冷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那個東西開始通過王豔的身體向李明提出要求。它要求更親密的接觸,不是出於愛或欲望,而像是某種儀式或需要。
一天晚上,李明被迫與妻子發生關係,也許是那東西的趣味,觀看這個過程。
結束後,那個東西通過王豔的嘴唇說:“這樣更好。你的能量可以幫助我們維持更久。”
李明衝進浴室,嘔吐不止。他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憔悴的臉,幾乎認不出那是誰。
隨後的日子裡,李明眼睜睜看著王豔的身體一天天衰弱。那個東西似乎在吸取她的生命力。她的皮膚變得蒼白透明,血管清晰可見。她的頭發大把脫落,體重急劇下降。
一天清晨,李明醒來,發現王豔靜靜地躺在他身邊,眼睛睜著,卻沒有任何神采。她的身體冰冷,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個東西消失了。隨著王豔生命的終結,它也不再存在。
李明處理完妻子的後事,回到家,他獨自坐在黑暗中。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蒼白的光斑。李明突然感到一種冰冷的觸感從背後傳來,像是有人輕輕撫摸他的脖頸。
他猛地回頭,卻什麼也沒有。
但那種感覺留了下來,像是冰冷的絲綢纏繞在他的皮膚上。李明知道,它沒有完全離開。也許它從未真正離開過任何一個它曾經占據過的空間。它隻是潛伏著,等待著下一個合適的宿主。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另一對夫妻正準備入睡。妻子抱怨說最近總是做奇怪的夢,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丈夫不以為意,認為她隻是工作壓力大。
都市的夜晚依然喧囂,燈火通明。但在光鮮亮麗的表象下,某種古老而黑暗的東西正在悄然蔓延。它無形無質,不留下任何痕跡,卻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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