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說出那兩個字。但陳雪知道,是。
不行!阿傑你清醒點!陳雪衝他喊,聲音帶著哭腔,那是犯法的!是變態!你再堅持一下,我......我再去找彆的醫生!一定有辦法的!
沒用的......阿傑絕望地搖頭,眼淚混著臉上的油汙流下來,我能感覺到......它......它長得很快......它需要......更多......不然......不然就要吃我了......他又開始劇烈咳嗽,咳得彎下腰,那巨大的肚子壓迫著他的胸腔,讓他喘不過氣。咳嗽間隙,他抬起頭,眼神變得陌生而凶狠,盯著陳雪裸露的小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陳雪嚇得後退一步。那種眼神,不是阿傑的眼神,是獵食者的眼神。
接下來的半天,成了真正的煎熬。阿傑時而清醒,痛苦哀求;時而迷糊,眼神貪婪地在房間裡掃視,最後甚至試圖去抓爬過牆角的一隻蟑螂。陳雪把家裡所有能動的活物,包括她養的一缸金魚,都處理掉了。她把自己和阿傑反鎖在屋裡,與世隔絕,也切斷了那東西可能的來源。
代價是明顯的。阿傑肚子裡的騷動越來越激烈。那不再僅僅是細微的啃噬聲,而是變成了沉悶的撞擊和撕扯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發狂,想要破體而出。
阿傑的痛苦也達到了頂點,他在地上翻滾,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指甲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跡。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脹大,皮膚被撐得近乎透明,青黑色的血管像蛛網般密布,最薄的地方甚至能隱約看到裡麵一團蠕動不休的、暗紅色的陰影。
它......它要出來了......阿傑嘶吼著,眼球凸出,布滿血絲,疼......疼死我了......小雪......給我......給我刀......
陳雪看著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精神徹底崩潰了。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結束它,結束這痛苦,結束這恐怖。她衝進廚房,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切肉刀。她不是想殺阿傑,她是想......想把那個東西挖出來!
阿傑......忍住......我幫你......把它弄出來......陳雪舉著刀,雙手抖得厲害,一步步靠近在地上痙攣的阿傑。
阿傑看到她手裡的刀,非但沒有害怕,眼中反而爆發出一種狂熱的光。對......對......切開......讓它出來......或者......讓它吃......他語無倫次,主動撕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那恐怖如鼓的腹部。
就在陳雪顫抖著舉起刀,對準那蠕動最劇烈的部位,準備砍下去的時候——
噗嗤!
一聲悶響,不是來自刀,而是來自阿傑的肚子。
那層薄得像紙的皮膚,終於承受不住內部的壓力,自己裂開了。不是整齊的切口,是撕裂,像熟過頭的果子爛掉一樣。
沒有預想中噴濺的血液,隻有一股濃稠的、暗紅色的、半流質的東西湧了出來,裡麵混雜著破碎的內臟組織和說不清是什麼的絮狀物。
緊接著,一個東西,從那個裂口裡,緩緩地、濕漉漉地......爬了出來。
那東西不大,隻有拳頭大小,通體是一種滑膩的、暗紅色的肉質,沒有明顯的五官和四肢,就像一團會自己蠕動的、活著的肉。它表麵布滿了細小的、不斷開合的孔洞,像一張張微型的口器。
它爬出來後,在原地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適應外麵的空氣。然後,它轉向地上已經不再動彈、雙目圓睜、表情凝固在極致痛苦中的阿傑的......臉部。
它蠕動著,爬上了阿傑的臉,覆蓋了他的口鼻。那些細小的口器,開始瘋狂地吮吸、啃噬。一陣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響在死寂的房間裡響起。
陳雪僵在原地,手裡的刀掉在地上。她眼睜睜看著那團肉瘤般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阿傑的頭臉部吞噬得一塌糊塗,露出森白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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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它似乎了,體積稍微變大了一圈,顏色也變得更深。它從阿傑殘破的臉上滑落,掉在地板上,蠕動了幾下,鑽進了地板的縫隙裡,消失不見了。
房間裡隻剩下阿傑殘缺不全的屍體,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靜。
警察來了,又走了。現場被封鎖,阿傑的屍體被運走。法醫初步檢查也說不出了所以然,隻能確定死因是不明原因導致的腹部破裂及嚴重內臟缺失,至於頭麵部的損傷,更是無法解釋。案子被定為死因存疑,暫時擱置。沒人相信陳雪說的關於和的瘋話,隻覺得她是驚嚇過度,產生了幻覺。
陳雪搬了家,換了城市,試圖忘記一切。但她經常在深夜驚醒,仿佛又聽到那細微的啃噬聲,看到那團暗紅色的肉瘤從地板縫隙裡消失的畫麵。
她變得神經質,不敢吃來曆不明的食物,尤其是不新鮮的肉類。她總感覺,那個城市的地下,或者說,更多城市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那種名為的東西,或許不止一個。
它們潛伏著,等待著下一個不小心將它們吞下肚的宿主,開始新一輪的、從內而外的、緩慢而恐怖的饕餮盛宴。
都市的霓虹依舊閃爍,車流依舊喧囂。隻是在這繁華的表象之下,無人知曉的陰影中,那些口耳相傳的怪談裡,又多了一個關於的、毛骨悚然的新篇章。它悄無聲息,卻比任何鬼哭狼嚎都更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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