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你身後。”王燁說。
李梅轉身。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飄在半空,臉爛了一半,眼珠耷拉在外麵。她張開嘴,發出咯咯的聲音。
李梅昏了過去。
醒來時,她躺在床上,王燁在床邊抽煙。天亮了,雨停了。
“昨晚……”她坐起來。
“你做噩夢了。”王燁說,但他的眼神躲閃。
他們下樓,客棧老頭在櫃台後擦杯子。看見他們,他停下手:“昨晚睡得好嗎?”
“這地方鬨鬼。”王燁說。
老頭笑了,露出稀稀拉拉的黃牙:“是啊,鬨鬼。這客棧五十年前就燒沒了,你們不知道?”
“什麼?”
“1968年,客棧老板發現老婆偷人,把老婆和奸夫殺了,屍體剁碎埋在後山。後來客棧失火,燒死十幾個客人。從那以後,這地方就不太平。偶爾有過路的,會看見這棟樓,進來就出不去了。”
“你胡說!”李梅尖聲說。
老頭不笑了:“我就是那個老板。我等了五十年,終於有人來了。”
他的臉開始變化,皮膚焦黑脫落,露出燒焦的骨頭。整個客棧也在變,牆壁露出火燒的痕跡,家具化作焦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夫妻倆尖叫著往外跑。大門敞開著,但門外不是山路,是一片血紅色的霧。霧裡站著幾十個焦黑的人形,朝他們伸出手。
“回去!回去!”王燁拉著李梅往回跑,但樓梯上,那個白衣女鬼飄下來,身後跟著更多扭曲的影子。
他們被逼到角落。鬼魂們圍上來,伸出手,撕扯他們的衣服、皮肉。
“不!不!”王燁揮舞著拳頭,但打中的隻有空氣。
李梅的胳膊被一隻焦黑的手抓住,皮肉滋滋作響,像被烙鐵燙了一樣。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頭發,狠狠撞向牆壁。
一下。兩下。三下。
頭骨碎裂的聲音很悶,像西瓜摔在地上。血和腦漿濺在焦黑的牆壁上,那上麵已經有無數這樣的汙漬,層層疊疊。
王燁看見妻子的屍體軟倒下去,眼睛還睜著,一隻眼珠掉了出來,連著神經掛在臉上。他想吐,但一隻冰冷的手伸進他嘴裡,一直往下,往下,抓住他的內臟往外扯。
他低頭,看見自己的肚子被剖開,腸子流了出來,被幾隻鬼魂爭搶著塞進嘴裡咀嚼。他還能感覺到每一下咀嚼,感覺到自己的腸子在彆人的牙齒間被磨碎。
然後他們開始剝他的皮,從額頭開始,慢慢往下剝,像脫一件緊身衣。皮肉分離的聲音像撕膠布。他看見自己的皮被完整地剝下來,像一個空袋子,被一個焦黑的鬼魂披在身上。
“現在我是你了。”那鬼魂用他的臉說。
王燁還活著,作為一個血淋淋的肉塊活著,被無數手撕扯。一塊肉,一根骨頭,一隻眼睛。他被分食殆儘,最後被吞下的是他的眼球,在鬼魂的牙齒間爆開,他最後的視野是自己被嚼碎的眼球。
客棧恢複了原樣。
乾淨的房間,明亮的燈光。老頭在櫃台後擦杯子。
窗戶上,雨又開始下了。
又一輛車在客棧前停下。一對年輕情侶走進來,抱怨著天氣。
老頭抬起頭,遞出黃銅鑰匙:“二樓最裡頭,201。熱水自己燒。”
年輕情侶上樓了。樓梯吱呀作響,像隨時會塌。
窗外,山坡上,又多了兩個身影,直挺挺地站著,麵朝客棧,等待下一對旅人。
夜還很長,雨還會下,客棧永遠在等。
等新鮮的血肉,等新的孤魂,等無儘的輪回在這荒山野嶺,等每一個雨夜誤入此地的活人,成為這永恒饑餓的一部分,然後和他們一起,等待下一餐。
饑餓是永恒的,就像雨,就像夜,就像這座客棧和裡麵的鬼魂。
他們等啊等,永遠在等。
就像你,在2025年的冬夜讀著這個故事時,窗外是否也下起了冰雨?你是否也聽見了遠處的腳步聲,正慢慢靠近你的房門?
彆回頭。
他們可能已經在你身後了。
喜歡短篇鬼語集請大家收藏:()短篇鬼語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