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把車停在村口的破石碑前,熄了火。
“就這兒?”副駕上的李豔探出頭,手機鏡頭對著窗外殘破的村落掃了一圈。
“封門村,中國第一鬼村。”陳強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直播間的兄弟們,看看這地方,陰氣重不重?”
手機屏幕上彈幕滾動。
“強哥牛逼,真來封門村了!”
“豔姐今天穿得真辣,露逼毛了。”
“聽說這村子邪門得很,進去的都沒好下場。”
李豔扭了扭身子,緊身背心下曲線畢露。“怕什麼?有強哥在呢。”她朝陳強拋了個媚眼,“是吧,強哥?”
陳強捏了把她的大腿,“晚上讓你知道什麼叫真的強。”
兩人下了車。天色陰沉,明明是下午三點,卻像傍晚一樣昏暗。村口歪斜的石碑上,“封門”兩個字模糊不清,像是被什麼抓撓過。
村子的房屋都是用石頭壘的,大多已經倒塌。雜草長到齊腰高,風一吹,發出沙沙的聲響。
“兄弟們,看見沒?”陳強舉著自拍杆,聲音壓低,“這村子1960年代突然就被遺棄了。有人說是因為鬨鬼,有人說是因為瘟疫。但真相誰知道呢?”
李豔緊緊貼著他,胸前兩團軟肉壓在他胳膊上。“強哥,我有點冷。”
“冷?”陳強壞笑,“待會兒運動運動就熱了。”
彈幕一片“哈哈哈”和“強哥穩住”。
他們走進村子。腳下的路坑坑窪窪,到處是碎瓦和斷木。有些房屋的門還虛掩著,隨著風吱呀作響。
“看那兒!”李豔突然指著一棟相對完整的房子。
那房子有兩層,木頭窗欞上還糊著早已發黑破碎的紙。門楣上掛著一麵鏡子,鏡麵裂成蛛網狀。
“這鏡子是用來辟邪的。”陳強解說,“但你們看,鏡子裂了,說明什麼?”
“說明鬼太凶了?”李豔接話,聲音發顫。
“聰明!”陳強推開門。
灰塵撲麵而來。屋裡昏暗,隻有門口透進一點光。正對門是一張八仙桌,桌上居然擺著三個碗,碗裡還有黑乎乎的東西。
“我操,這他媽...”陳強湊近一看,碗裡是發黴的米飯,已經長滿了綠毛。
“碗留在這兒幾十年?”李豔抓緊陳強的胳膊。
陳強吞了口口水,但對著鏡頭還得硬撐。“可能是以前村民離開時忘了收。來,我們上樓看看。”
樓梯是木頭的,踩上去咯吱作響,仿佛隨時會塌。二樓更暗,隻有一扇小窗透進微弱的光。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牆角堆著一些破布。
“好像沒什麼...”李豔話沒說完,突然尖叫起來。
“怎麼了?”
“那...那布在動!”
陳強把手機鏡頭對準牆角。那堆破布確實在微微顫動,像是下麵有什麼東西。
彈幕炸了。
“快跑啊強哥!”
“是不是老鼠?”
“不對,看形狀像個人!”
陳強從背包裡掏出根甩棍,這是他為防身準備的。他慢慢走近,用棍子捅了捅那堆布。
布堆裡傳來一聲嗚咽。
陳強嚇得後退兩步,但好奇心驅使他用棍子挑開破布。
下麵是個布娃娃。
娃娃很舊,布料褪色,但臉上用紅線繡出的笑容卻異常清晰。更詭異的是,娃娃懷裡抱著個小鏡子,鏡麵朝上,正好映出陳強蒼白的臉。
“媽的,嚇死老子了。”陳強鬆了口氣,踢了娃娃一腳。
娃娃滾了一圈,臉朝上,那雙用紐扣做的眼睛仿佛在盯著他們。
“就是個破娃娃。”陳強對鏡頭說,“估計是以前小孩的玩具。”
李豔卻盯著娃娃,臉色越來越白。“強哥...這娃娃...我剛才看見它眨眼了。”
“你看花眼了。”陳強故作鎮定,但心裡也發毛。“這地方陰森森的,容易產生幻覺。咱們再去彆處轉轉。”
他們下了樓,走出房子。陳強沒注意,那個布娃娃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紐扣眼睛正對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天色更暗了。
“才四點,怎麼就像晚上一樣。”李豔看著手機時間,聲音發抖。
陳強抬頭看天,烏雲低得仿佛要壓到屋頂。“天氣預報沒說有雨啊。”
他們又探了幾棟房子,大多空空如也。但陳強注意到,幾乎每棟房子的正堂都擺著類似的碗,有的是三個,有的是五個,碗裡都有發黴的食物。
“這習俗很怪。”陳強對直播間觀眾解釋,“一般祭祀完就把貢品收了,哪有一直擺著的。”
彈幕有人科普:“這是給鬼留飯,讓它們彆鬨事。”
陳強讀了出來,李豔嚇得臉都白了。“強哥,咱們走吧,我害怕。”
“怕啥?”陳強雖然心裡也發怵,但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十萬,打賞不斷。“來都來了,不探個徹底怎麼對得起兄弟們?再說了...”他湊到李豔耳邊,聲音卻大得能讓麥克風收到,“晚上還得在這兒直播點刺激的呢。”
李豔捶了他一下,但沒再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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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村子中央,發現一口井。井口用石板蓋著,但石板被挪開了一半,露出黑漆漆的井口。
“這井...”陳強蹲下身,用手機手電筒照下去。
井很深,看不到底。井壁上長滿了青苔,靠近井口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在反光。
陳強伸手去夠,摸到了一個硬物。他拿出來一看,是塊懷表,黃銅表殼,玻璃表麵碎了,指針停在三點零七分。
“古董啊。”陳強擦了擦,表殼上刻著模糊的字:“封門村,1963.8.14”。
“1963年8月14日...”陳強皺起眉頭,“這不就是村民集體消失的日子嗎?”
話音剛落,懷表的指針突然動了。
哢、哢、哢。
秒針開始走動,分針和時針也開始緩緩移動,最後全部停在三點零七分。
“我操!”陳強手一抖,懷表掉在地上。
李豔尖叫起來。
懷表在地上繼續走著,哢、哢、哢,聲音在寂靜的村子裡格外清晰。
陳強深吸一口氣,撿起懷表,想把它關掉,但表殼根本打不開。他狠狠把表砸向井口的石板。
“去你媽的!”
懷表碎裂,零件四濺。但秒針走動的聲音還在繼續,哢、哢、哢,仿佛不止一塊表在走。
陳強這才發現,聲音來自周圍的房子。
每棟房子的門窗後,都傳來鐘表走動的聲音,哢、哢、哢,此起彼伏,像是整個村子的時間都停在了1963年8月14日下午三點零七分,然後又重新開始走動。
“強哥...”李豔的聲音帶著哭腔,“咱們走吧,求你了。”
陳強看著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二十萬,打賞刷得飛起。他咬了咬牙,“再探最後一個地方,聽說村尾有座祠堂,咱們去看看就走。”
去祠堂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鐘表聲漸漸停了,但另一種聲音又響起——像是很多人在低聲說話,但聽不清說什麼,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時遠時近。
“你聽見了嗎?”李豔問。
陳強點頭,臉色鐵青。
終於到了祠堂。這是村裡保存最完整的建築,木門緊閉,門上貼著的門神畫早已褪色剝落,但那雙眼睛卻依然栩栩如生,仿佛在盯著來者。
陳強推開門。
祠堂裡很暗,高高的房梁上掛著無數布條,像是經幡,但已經破爛不堪。正對門是一排排牌位,至少有上百個,密密麻麻擺在神龕上。
牌位前,點著三炷香。
香是新的,才燒了一小截,青煙嫋嫋上升。
“有人?”陳強聲音發抖。
沒人回答。
李豔已經嚇哭了,死死抓著陳強的衣服。“強哥,走吧,我求你了...”
陳強也想走,但腿像灌了鉛。他舉起手機,想拍下這詭異的一幕。
手電光掃過牌位,陳強突然僵住了。
最前麵一排正中央的牌位上,寫著兩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