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涯愣住。
他慢慢爬過去,伸手撿起那半隻眼。齒輪還在轉,溫度很低,碰上去像摸到冬天的鐵欄杆。他翻過來一看,齒輪內圈刻著一行極小的字:
【癸未年六月十九,子時三刻,門啟】
那是二十年前的日期。
也是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
他忽然明白過來。謝靈犀不是普通的守燈人,她是被釘在時間節點上的活祭品。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記住這一天,記住這個時刻,等到合適的人出現,就把地圖交出去。
而現在,任務完成了。
紙紮人的身體開始塌陷,像被抽掉了支撐的架子,一點點彎折,最後倒在供桌上,化作一堆灰白的紙屑,隨風飄散。
祠堂安靜下來。
隻有那二十四枚姓名牌靜靜地圍在地上,映著冷白的燭光。地圖的投影已經消失,但形狀還在,清晰得像是被人用刀刻進了地麵。
謝無涯靠在斷柱上,喘著氣。他把齒輪放進懷裡,右手握住劍柄,試圖撐起身子。可剛用力,胸口就是一陣劇痛,嘴裡又湧上一股腥甜。
他沒吐出來,咽了回去。
外麵天還沒亮,潮聲隱約可聞。他知道雲星月現在一定在趕往某個地方,也許已經發現了更多線索。但她不知道這條路是誰鋪的,也不知道打開那扇門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手指在劍身上劃過。
裂痕很深,幾乎要斷成兩截。但這把劍還沒徹底報廢。隻要他還站著,它就還能揮出去。
他想起昨夜看到的畫麵——雲星月站在海底門前,親手把楔子插進胸口。
如果那是未來,那就必須改變。
他扶著牆,一點一點站起來,腳踩在姓名牌圍成的地圖起點上。泥土濕冷,滲進鞋底。他沒回頭,也沒看那堆紙灰。
往前走了一步。
膝蓋晃了一下,但他沒倒。
第二步。
手臂發抖,斷劍幾乎握不住。
第三步。
他停下,低頭看胸前的衣服。血已經浸透了大半邊,濕黏黏地貼在皮膚上。可楔子的位置,似乎不再往前了。
好像……暫時穩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抬腳準備邁第四步。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
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
他猛地轉身。
祠堂門口站著一個人影。
穿深色製服,低著頭,手裡抱著一個木盒。鞋底沾著泥,還有一小塊褪色的紐扣。
謝無涯瞳孔驟縮。
這個人,不該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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