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住牙。
如果讓阿絮進去，他就能打通通道，讓我接觸到母親真正的意識。但如果這樣，他就再也回不來了。連一絲殘響都不會留下。
可如果不這麼做，一切都會重來。謝無涯白死，時棲白傷，陸綰綰的記憶一次次丟失……所有人都會重複這場噩夢。
“我沒有時間了。”阿絮的聲音越來越弱，“係統在吞我。再晚一步，連這個機會都沒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知道我要說什麼。
“彆說謝謝。”它打斷我，“你欠我的奶茶還沒還清呢。”
然後，一切都安靜了。
下一秒，一股力量從胸口炸開。
不是痛，是一種撕裂感，像是有人把我的心掏出來，又塞回去。我的左眼徹底黑了，什麼也看不見。右耳突然有了動靜，那個銀杏葉耳墜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貼在皮膚上發燙。
我伸手去摸，卻發現耳墜變了。
表麵浮出一張臉。
是我媽的臉。
她的眼睛閉著，嘴唇微動，像是在說什麼。
我湊近聽。
她說：“去找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片鱗片從她口中滑出，掉進我嘴裡。冰涼的，帶著海腥味，但沒有重量。它一進入喉嚨就化了，留下一條清晰的路線——通往海底深處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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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裡是什麼。
二十年前的畢業典禮前夜，謝家祠堂的地底，有一座被埋起來的祭壇。母親就是在那兒，把楔子插進心臟的。
而現在，那地方的坐標正順著血液流向全身。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右耳的耳墜又動了。
那張臉睜開眼，看了我一眼。
然後，整片銀杏葉開始融化，像蠟一樣滴下來，落在肩膀上，燒出一個印記。形狀是一把鑰匙的背麵。
和玄鐵劍上的紋路一樣。
我終於明白阿絮做了什麼。
他沒走。他把自己變成了媒介，把母親的信息打包送給了我。他用自己的存在，換了她的一線生機。也換了我的下一步路。
外麵的世界好像震動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時間本身在抖。
我能感覺到，某種更大的力量正在啟動。像是有人在倒帶，把整個世界的錄像往回拉。空氣變得粘稠，呼吸困難，連心跳都慢了幾拍。
這是……時間回溯？
是誰在發動？
陸綰綰？
還是彆的什麼人？
我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還在下沉。意識像是被釘在某個點上，動不了，也醒不來。我能感知到一切，但無法行動。
隻有右耳還能聽見。
風聲，水聲，還有遠處傳來的一段旋律。
是八音盒的聲音。
叮叮咚咚地響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然後，一個聲音鑽進耳朵。
很小，很輕。
“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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