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外的腳印乾了。
我站在禮堂中央,海水已經退到腳邊,像一層薄霜貼著地麵。右耳的銀杏葉耳墜還在震動,地圖數據已經完整載入,坐標鎖定東南三十七公裡。我能感覺到那個地方——深海之下,有東西在等我醒來。
我轉身走向門口,門沒鎖。拉開後走廊空著,燈也沒亮。空氣很靜,但我能聽見遠處排水溝裡水流的變化,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著,往海岸方向湧去。
我知道他會來。
剛踏出一步,解剖室的方向傳來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謝無涯站在拐角處,手裡握著玄鐵劍。他沒說話,隻是把劍插入地磚縫隙。劍身一震,銘文浮現四個字:通往起點。
我看著他。他的臉色比平時更白,呼吸壓得很低,胸口的衣服下有一道暗色痕跡滲出來。他動了禁術,楔子又深入了。
“你早就知道。”我說。
他點頭。“劍會響。每次係統變動,它都會提醒我。”
“你不該來的。”
“你也一樣。”他抬頭看我,“但我們都走不了回頭路。”
我沒有再勸。他拔起劍,站到我身邊。我們沿著地圖標出的路徑往海岸走。途中經過三處教師評議係統的監控節點,靠近時耳墜發出微弱紅光,提示警報即將觸發。謝無涯抬手揮劍,一道氣流掃過前方,空氣中泛起波紋,像是打碎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
第四處節點在謝家祠堂外圍。這一次,他沒有出手。他按住胸口,用力一震,青銅楔子在體內偏移角度,釋放出紊亂的能量信號。監測點的掃描光束晃了一下,轉向彆處。
“能撐多久?”我問。
“夠你通過就行。”他說。
我們繼續前行。天邊開始發灰,海風卷著鹹腥味撲麵而來。到達岸邊時,海水漆黑如墨,看不到底。耳墜裡的地圖自動放大入口位置,在水下五十米深處,一片金屬陣列沉在岩層之間。
“準備好了?”他問我。
我閉上眼,左手按在胸口鑰匙孔的位置。裡麵的東西在共鳴,節奏越來越快。阿絮留下的灰影印記從袖口滑出,纏上我的手臂,像一道流動的霧。
睜開眼時,我已經躍入水中。
下潛的過程比想象中艱難。越往深處,壓力越大,身體像是被無形的手擠壓,骨頭發出輕微的響聲。右耳的銀杏葉開始剝落細小的碎片,隨水流飄散。我咬住牙,靠左眼的銀光維持意識清醒。
謝無涯跟在我身後,手掌劃開水流,形成一道緩衝帶。到了三十米深度,他割破掌心,鮮血混入海水,玄鐵劍吸收血氣後泛起微光,撐起一層薄薄的防護罩。侵蝕感減輕了一些。
第四處監測點在水下四十五米。接近時,耳墜突然發熱,提示掃描啟動。我立刻釋放一絲怨氣值,讓它順著水流擴散出去。那股能量波動和係統日常運行的數據流幾乎一致,掃描光束掃過後,沒有停留。
我們順利抵達遺跡入口。
眼前的景象和地圖完全吻合。巨大的青銅楔子林立在海底平台四周,表麵覆蓋著海藻和珊瑚,但紋路清晰可辨。每一根都刻著名字,有些模糊,有些清晰。其中幾根上寫著“雲星月”,日期分彆是不同年份,最近的是我覺醒那天。
中央是一座圓形祭壇,懸浮在陣列上方,表麵布滿裂痕,卻仍有微弱藍光流轉。我遊過去,伸手觸碰邊緣。
刹那間,所有刻著我名字的楔子同時亮起。
藍光順著金屬柱蔓延,彙入祭壇底部。整個陣列開始震動,沉積物從表麵脫落,露出下方精密的符文回路。我能感覺到一股信息流正從祭壇內部升起,像是某種程序被喚醒。
就在這時,水中的光線變了。
前方的黑暗裡,一隻巨大的機械眼緩緩睜開。
它沒有實體,由無數數據光點拚成輪廓,虹膜是不斷旋轉的命途碎片,瞳孔深處映著崩塌的世界影像。那是觀測之眼的殘餘意識,被遺跡激活,重新投射。
南宮熾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電流般的雜音:
“歡迎來到你的誕生儀式。”
喜歡詭語係統,逆命改寫者請大家收藏:()詭語係統,逆命改寫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