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開手,慢慢往後靠,背貼上冰冷的石台。他的皮膚已經開始變淡,像是光線照過的霧氣,一點點散開。
我握緊了那片楔子。
溫度很高,燙得掌心發麻。可我沒鬆手。我能感覺到它內部的紋路,像脈搏一樣跳動。這不是武器,也不是鑰匙。它是筆。
接下來要寫的,是新的規則。
頭頂的石頂開始塌。一塊塊碎石砸進水裡,激起渾濁的浪。遠處傳來沉悶的斷裂聲,像是整個建築的骨架正在解體。水流變得混亂,卷著那些飄起的靈魂往上遊衝。
我站起身,站在祭壇中央。
左眼的光掃過四周,看到地下埋著的線路,看到牆上隱藏的符文陣列,看到那些還未完全熄滅的藍點——那是係統最後的自檢程序,正在嘗試重建連接。
我抬起手,把楔子碎片對準最近的一個節點。
不需要念咒,也不需要儀式。我隻是想著三個字。
終止實驗。
這一次,不是請求。
是執行。
空氣震了一下。那個藍點閃了閃,然後熄滅。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像燈被一盞盞關掉。
謝無涯靠著石台,頭微微垂著。他的手還搭在劍柄上,但劍已經沒了。隻剩下一縷細光纏在他小指上,輕輕晃著。
我走過去,在他旁邊蹲下。
“你還聽得見嗎?”我問。
他眼皮動了動,沒睜眼,聲音幾乎聽不見:“聽見了。”
“我會寫新的。”
“寫……好一點的。”
我沒再說話。
遺跡崩塌的速度加快了。一根橫梁砸下來,濺起大片水花。我抬頭,看到上方的海水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陽光從頂端透下來,斜斜地切進水中,照在那些上升的靈魂身上。
其中一個影子經過我身邊時停了一瞬。
是個穿破校服的少年,手裡攥著一支斷筆。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
我沒聽清他說什麼。
但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上飄。
謝無涯的手指抽了一下。那縷光終於斷了,飄在水中,像一根絲線斷了頭。
我站起來,把楔子碎片收進衣袋。它還在發熱,但節奏慢了下來,像是有了心跳。
水流越來越急,石塊接連墜落。我轉身朝出口方向走,腳步踩在裂開的地麵上。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是謝無涯的身子滑倒的聲音。
我沒有停步。
也沒有回頭。
一塊石頭砸在我剛才站的位置,水花濺到臉上,帶著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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