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安娜一行,秦翡沒歇腳,直接從抽屜裡翻出全國河道汙染分布圖。
地圖卷得緊實,展開時發出“嘩啦”一聲響。
她把地圖鋪在桌上,用紅筆圈出安徽阜陽那段潁河支流,圈畫的力度太大,筆尖都頓了頓。
旁邊還放著張照片——一個老農蹲在乾裂的田埂上,手裡攥著空稻穗,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背景裡的河水泛著黑黃色。
“就這裡,潁河支流。”秦翡抬眼看向去而複返的安娜,語氣很肯定。
“去年農藥廠排汙,這裡的水也有農藥殘留和工業廢水,細菌種類裡有2種和恒河的菌是‘近親’,汙染類型幾乎一樣。”
“先在這兒試三個月,沒問題再去恒河。”
“為什麼非要在國內試?”安娜還是不解,她指著地圖上的恒河,手指都有點顫。
“直接去恒河試,不是能更快救那個icu的孩子嗎?我們可以派24小時監測員,有問題馬上告訴你,機票我們包!”
“國內試,我能每天去現場。”秦翡拿起照片裡的空稻穗,指尖捏著乾癟的稻粒,輕輕搓了搓。
“這是潁河的李大叔,去年他的稻田澆了河水,稻穗全是空的,賠了五萬多,現在還在靠低保過活。”
“我要是在這兒試,每天能看他的稻子有沒有變綠,能測水裡的農藥殘留降沒降。”
“恒河離這兒五千多公裡,我飛過去要十幾個小時,萬一菌變異了,等我到了,河都‘臭透了’,孩子也等不起。”
“刷——”小陳手裡的平板又炸了,屏幕上的評論像潮水一樣湧,紅色的未讀提示一直在跳。
這次的評論更極端,人身攻擊的話密密麻麻:
“潁河是你家的試驗場?潁河人同意了嗎?秦翡你問過李大叔願不願意當小白鼠嗎?”
“我看秦翡就是想上國際頭條想瘋了!拿中國的河給外國人做嫁衣,臉都不要了!”
“歐美都不認的破技術也敢拿出來嘚瑟?多瑙河用化學藥劑都沒根治,你這破菌能頂用?彆出去丟中國的人!”
“國際組織滾回你們國家去!彆來中國指手畫腳,真把這兒當冤大頭了?惡心!”
“秦翡就是個偽環保!你家樓下的臭水溝咋不治?裝什麼聖母心!”
“這技術要是真有用,歐美早搶著要了!分明是騙錢的,還拉潁河墊背!”
小陳氣得臉通紅,手都抖了,伸手就想把平板關掉:“這些人簡直胡說八道!”
秦翡卻按住了他的手,聲音很穩:“彆關,讓大家看。”
她指著“歐美認證”的評論,對著鏡頭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歐美認證?”
“去年多瑙河用歐美化學藥劑治理,花了兩千萬歐元,結果半年後d又反彈了,魚死了一半,這就是所謂的‘認證技術’?”
“前兩年日本給越南治河,吹的納米生物技術多神,折騰半年水還是黑的,最後不也不了了之?”
“青川河用微生物治理,一年了水質穩定在iii類,魚多了30,蘆葦也長起來了——認證不是‘遮羞布’,效果才是。”
“可……可國際上隻認歐美認證……”安娜小聲說,眼神裡滿是焦慮。
“認不認不重要,能治好事才重要。”秦翡拿起潁河的水質報告,指尖在“農藥殘留0.8g”上點了點。
g,比恒河還高一點——在這兒試成功了,恒河就更沒問題。”
這時,陳硯舟的視頻電話打了進來,鏡頭裡是風啟環境實驗室的場景,工作人員正在調試培養皿。
“秦小姐,潁河的取樣隊我安排好了,下周一出發。”
“還聯係了阜陽環保局,他們會派3個工程師配合監測,每天測水質、菌數量、水生生物變化,數據一小時一報。”
他頓了頓,又補充:“網上那些罵人的,我讓公關部彆理,咱們用數據說話——潁河的監測數據會實時上傳到官網,誰都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