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看了眼貼紙和繪本，嘴角彎了彎：“想得很周到。”
她把圖譜貼在終端背麵，檢查完程序，裝進包裡：“可以出發了。”
“小遠昨晚肯定在想，那個‘不吵的小屏幕’到底是什麼樣。”
“說不定還偷偷問張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到。”小陳合上收納盒，背上包。
“走！我查好路線了，這個點不堵車，四十分鐘到學校。”
秦翡點點頭，抓起外套：“彆讓他等急了。”
市特殊教育學校的康複教室，收拾得格外整潔。
百葉窗拉到一半，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地板上，形成柔和的光影，沒有一點刺眼的斑駁。
幾張藍色小椅子沿著桌子擺開，桌上放著嶄新的兒童光腦，屏幕休眠，泛著淡淡的暖黃。
“秦小姐，小陳，你們來了！”張老師牽著個小男孩走進來，聲音放得很輕。
“這是小遠，最怕突然的聲音。”
小遠手裡緊緊攥著灰色小兔子玩偶，指節泛白，頭一直低著，劉海遮住眼睛，不肯看任何人。
張老師把他領到靠窗的椅子上：“小遠，坐這兒，跟秦小姐打個招呼。”
小遠立刻往旁邊縮了縮，連桌上的光腦都不肯碰。
秦翡沒上前，蹲在他半米外，手裡捏著天藍色貼紙傳感器——貼紙像創可貼一樣薄，邊緣圓潤，摸起來軟乎乎的。
“小遠，你看。”她聲音輕得像微風，“這是小貼紙，貼在衣服上，不疼，也不用你用手碰。”
她把貼紙舉到小遠眼前：“貼好後，你想著‘打開小兔子繪本’，它就打開。沒有聲音，也不用翻頁，安安靜靜的。”
小遠肩膀動了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頭，飛快看了眼貼紙，又立刻低下頭。
但攥著玩偶的手，明顯鬆了一點。
“小遠，試試好不好？”張老師在旁邊輕聲勸，“裡麵有你最喜歡的小兔子，和你手裡的玩偶一樣可愛，還有小鬆鼠呢。”
秦翡順著他的目光，把貼紙輕輕貼在小遠衣服下擺，特意避開他手能碰到的地方：“貼好了，不硌吧？”
小遠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秦翡拿起桌上的光腦，按了開機鍵——屏幕跳出《小兔子的森林之旅》封麵，沒有任何音效，隻有暖黃色的光。
“想著‘打開’，它就會亮。”秦翡指著屏幕，沒催他。
小陳手裡拿著筆記本，筆尖懸著，不敢落下：“我怕寫字聲嚇著他。”
王康複師站在角落，手裡拿著記錄板：“沒事，我們都放輕動作。”
小遠盯著屏幕看了十幾秒，小嘴巴抿著，像是在心裡默念。
過了一會兒，他在心裡念“打開”——終端屏幕立刻亮起，繪本第一頁的小兔子，提著紅籃子站在草地上。
他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亮的星星，嘴角也微微動了動。
又停了幾秒，他默念“下一頁”，屏幕無聲翻頁，隻有貼在衣服上的貼紙，傳來極淡的震動，像有人輕輕拍他後背。
“真的沒聲音！”張老師小聲驚歎，眼裡滿是欣喜。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喇叭聲：“嘀——”
小遠身體猛地一僵，立刻抱緊玩偶，肩膀開始發抖，頭埋得更低，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張老師下意識想上前：“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