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涵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她沒有說什麼責備的話,隻是轉身去倒了杯溫水,又拿出醫囑裡的止痛藥,遞到顧錦城麵前:“先把藥吃了。”
命令式的口吻,帶著醫生不容置疑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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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城看著她,沒有動。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他看到她眼裡的堅持和潛藏的心疼,她看到他眼底的固執和不容打斷的專注。
“我沒事。”他試圖拒絕,聲音卻因為疼痛而泄露出一絲虛弱。
“顧錦城,”宋墨涵連名帶姓地叫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的身體現在不僅是你的武器,也是‘利刃’小組的資產。確保資產處於最佳狀態,是我的職責。”她將藥片又往前遞了遞,語氣放緩,卻更顯堅定,“或者,你需要我以主治醫生的身份,強製暫停你的一切非康複活動?”
秦朗屏住呼吸,感覺自己目睹了一場無聲的較量。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兩人這樣對峙,但每次都能感受到那種特殊的氣場——彼此關心,卻又各不相讓。
幾秒後,顧錦城妥協了。他接過藥片和水杯,仰頭咽下。動作間牽扯到傷口,讓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他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宋墨涵看著他喉結滾動,將藥吞下,緊繃的神色才稍稍緩和。她拿起毛巾,重新浸濕熱水,擰乾,然後坐到床邊,極其自然地替他擦拭額頭和頸間的冷汗。動作輕柔,與剛才在搶救室裡的雷厲風行判若兩人。
顧錦城身體僵了一瞬,隨即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額間傳來的溫暖觸感和她身上淡淡的、混合著消毒水和一絲極淡清香的氣息。這氣息奇異地撫平了他腦海中翻騰的戰術推演和因疼痛而焦躁的神經。
秦朗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邊,整理著散落的文件,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看著宋醫生細致地為顧隊擦拭,看著顧隊雖然依舊眉頭微鎖,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戾氣卻消散了許多。這種在硝煙與生死間隙中流露出的溫情,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令人動容。
“那個腹部受傷的戰士,”顧錦城忽然低聲開口,眼睛依舊閉著,“多大?”
宋墨涵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聲音更輕了:“十九。和秦朗差不多大。”她想起手術時,那個年輕戰士即使在麻醉中還在喃喃著“媽媽”,心裡一陣刺痛。
顧錦城放在身側的手無聲地握緊。十九歲,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想起了自己十九歲時剛入伍的模樣,青澀卻滿懷熱血。這些年輕的戰士們,本該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我們會抓住他們,‘灰鼬’。”他斬釘截鐵地說,像是在立下一個誓言。這一次,他不僅要為國家和職責而戰,也要為這些年輕的生命討回公道。
“我知道。”宋墨涵應道,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但你得先好起來。”
她擦完汗,將毛巾放下,目光落在地圖上那個被顧錦城重點標記的河穀地區:“這裡,有什麼發現?”
顧錦城睜開眼,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再次變得銳利:“黑水河穀,疑似中轉站。從傷員身上的彈藥殘留看,和‘幽靈’集團的武器特征吻合。”他頓了頓,看向她,“你明天還有手術?”
“嗯,兩個。”宋墨涵點頭,“都是今天的傷員。其中一個需要二次清創,另一個......”她頓了頓,“彈片距離心臟太近,需要做心胸聯合手術。”
顧錦城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去休息。”語氣恢複了慣常的硬朗,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這裡交給秦朗。”
宋墨涵確實累極了,精神和身體的雙重透支。高強度手術三個小時,她的手指已經開始微微發抖。她沒有再堅持,隻是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一樣,顧隊長。彆讓我這個‘緊急聯係人’,半夜接到關於你傷勢惡化的呼叫。”
她的話語裡帶著一絲極淡的調侃,卻像羽毛輕輕搔過顧錦城的心尖。三個月前,他們互留聯係方式時,宋墨涵半開玩笑地說“就當是個緊急聯係人”,沒想到如今成了彼此最堅實的後盾。
他看著她走向門口,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收回目光,對秦朗沉聲道:“繼續。聯係技術部門,我要黑水河穀最近一個月的水文數據。”
秦朗立刻應聲,心中卻感慨萬分。在這邊境的深夜,兩處不同的“戰場”上,兩個人用各自的方式,堅守著同樣的信念。一個用手術刀守護生命,一個用智慧與勇氣守護和平。他們的愛情,沒有花前月下,卻在這血與火、責任與守護的淬煉中,無聲地紮根,生長,比任何形式都更加牢固和熾熱。
窗外,遠山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如同潛伏的巨獸。而在醫院這方寸之地,兩個靈魂卻在各自的戰場上,為著同一個目標並肩作戰。今夜無人入眠,因為戰鬥還在繼續,而希望,正如黎明般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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