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罐頭廠的鐵鏽味比屠宰場的血腥味更嗆人。林野踩著滿地凹陷的鐵皮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腳下不時傳來"哢嚓"的脆響——那是被踩扁的午餐肉罐頭,金黃的肉糜混著鏽渣,在晨光裡泛著詭異的油光。
"這地方比我奶奶醃鹹菜的壇子還醃臢。"阿銀用斬骨刀挑開個滾到腳邊的罐頭,裡麵的肉塊已經發黑,幾隻指甲蓋大的蟲子正趴在罐壁上啃食,蟲殼泛著金屬般的冷光,啃咬鐵皮的聲音像指甲刮過砂紙,"就是這玩意兒?看著還沒昨天的血汙魔下飯。"
林野沒說話,隻是從背包裡摸出個放大鏡,蹲下身觀察一隻正鑽進罐頭縫的蟲子。那蟲子通體漆黑,頭部是個類似鑽頭的硬殼,嘴巴開合間能看見細密的鋸齒,啃過的鐵皮邊緣光滑得像被砂紙磨過。
"鐵嘴蟲,《異界魔物圖鑒》第473頁有記載。"林野用樹枝挑起蟲子,蟲子突然調轉方向,鑽頭般的嘴猛地紮向樹枝,瞬間啃出個規整的小圓孔,"以金屬為食,消化液能溶解鋼鐵,但怕酸性物質。"
"酸性物質?"阿銀突然拍了下手,從包裡掏出半瓶醋,還是上次拌涼菜剩下的,"這玩意兒夠酸不?"她擰開瓶蓋就往蟲群最密的地方潑,醋液濺起的瞬間,那些鐵嘴蟲像被燙到似的瘋狂扭動,蟲殼迅速泛起白霜。
"夠勁!"阿銀看得直咋舌,突然注意到堆成小山的罐頭堆後麵,有片金屬牆在微微顫動,牆皮上的鏽屑正簌簌往下掉,像在呼吸般起伏。"那邊不對勁!"
兩人對視一眼,林野抽出軟劍,阿銀握緊斬骨刀,小心翼翼地繞到罐頭堆後。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皺緊了眉——那不是牆,是隻被鐵嘴蟲蛀空了內臟的巨型鐵皮傀儡,原本應該是工廠的儲油罐改造的,此刻腹腔裡爬滿了鐵嘴蟲,蟲群攢動的聲音像無數根針在刺耳膜。
傀儡的"眼睛"是兩個通紅的信號燈,突然亮起時,腹腔裡的鐵嘴蟲像接到指令似的,黑壓壓一片朝兩人湧來。
"分頭走!"林野低喝一聲,軟劍出鞘帶起冷風,劍光掃過之處,蟲群被劈成兩半,綠色的體液濺在地上,冒起陣陣白煙。阿銀則抄起旁邊的消防斧,一斧劈開堆在旁邊的酸液桶——那是工廠遺留的除鏽劑,濃度比醋高得多。
"嘗嘗這個!"阿銀一腳踹翻桶底,黃色的酸液傾瀉而出,所過之處,鐵嘴蟲紛紛化作黑泥,連掙紮都來不及。但傀儡似乎被激怒了,突然抬起鏽蝕的鐵臂,猛地砸向地麵,罐頭堆應聲坍塌,無數罐頭滾落,裡麵的鐵嘴蟲傾巢而出,瞬間織成張黑色的蟲網。
"它在召喚幼蟲!"林野眼尖,看見傀儡胸腔的位置有個不停跳動的肉瘤,像顆被無數細線牽著的心臟,每跳一下,就有新的鐵嘴蟲從罐頭裡鑽出來。"阿銀,打掉那個肉瘤!"
阿銀會意,踩著滾落的罐頭往前衝,斧刃劈開蟲群的間隙,突然腳下一滑——一隻鐵嘴蟲鑽進了她的靴底,正瘋狂啃咬鞋底的鋼板。"媽的還敢咬我的戰靴!"她怒罵著甩腳,同時將消防斧擲向肉瘤,"接著!"
林野縱身躍起,軟劍纏上消防斧的木柄,借著慣性猛地發力,劍斧合一的力道撕開蟲網,精準劈中肉瘤。肉瘤破裂的瞬間,湧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團粘稠的銀色液體,落地後迅速凝固成塊,所有鐵嘴蟲頓時像斷了線的木偶,動作變得遲緩。
"原來核心是這玩意兒。"阿銀撿回斬骨刀,一刀劈開隻還在蠕動的鐵嘴蟲,"跟擠牙膏似的,真惡心。"
林野卻盯著那塊銀色固體,用劍尖戳了戳,質地堅硬,反光處隱約能看見類似電路板的紋路。"這不是自然產物,像是...人造的。"她突然想起昨晚收到的匿名信息,隻有一行字:"罐頭廠的鐵嘴蟲,是"金屬傀儡師"的造物。"
傀儡的信號燈突然閃爍起來,腹腔裡未被酸液波及的鐵嘴蟲突然集體轉向,拚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下一站,煉鋼廠。"
阿銀剛要抬腳踩碎地上的銀色固體,卻被林野攔住。"留著,或許有線索。"林野用布包起固體,眼神凝重,"這個"金屬傀儡師",怕是比血汙魔難對付得多。"
遠處傳來工廠的預備鈴聲,是附近中學的晨讀信號。陽光穿過布滿蟲洞的鐵皮屋頂,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斑,像塊被打碎的萬花筒。阿銀踢飛腳邊的空罐頭,罐頭在空中劃過道弧線,正好砸中隻試圖爬走的鐵嘴蟲。
"管他什麼傀儡師,來一個劈一個,來一雙劈一對。"阿銀拍了拍林野的肩膀,笑容裡帶著點痞氣,"反正咱們手裡有酸液有刀,還有...半袋沒吃完的花椒。"
林野看著她手裡晃悠的醋瓶,突然笑了——也是,再難對付的魔物,遇上這倆揣著醋瓶和花椒的"野路子",也得乖乖認栽。
兩人並肩走出罐頭廠時,晨霧正好散去,路邊的早餐攤飄來油條和豆漿的香氣。阿銀吸了吸鼻子,拉著林野往攤點跑:"先吃早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揍傀儡師!"
林野被她拽著跑,手裡的布包被風吹得鼓鼓囊囊,裡麵的銀色固體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像藏了顆沒睡醒的星星。她低頭笑了笑,抬頭時,正好對上阿銀回頭的笑臉,像沾了晨光的油條,脆生生的,帶著股子讓人安心的煙火氣。
這降妖除魔的路啊,果然還是得混著豆漿油條的香味走,才夠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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