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角鱷的背甲撞在鯤鵬翅膀的瞬間，葉辰感覺五臟六腑都在震蕩。這隻巨鳥的翅膀破了個碗口大的洞，黑洞洞的窟窿裡還卡著幾隻指甲蓋大的噬界蟲，正瘋狂啃噬著帶金絲的羽毛。
“抓緊了！”葉辰將菜刀彆在腰間，騰出雙手去解背上的玄鐵刀。阿銀的軟劍已經纏上鯤鵬的脖頸，借著角鱷的衝力蕩秋千似的蕩向破洞，“這些蟲子怕桃汁！快把蟠桃扔過來！”
放牛娃的影子早抱著個竹筐候著，筐裡的蟠桃個個飽滿，絨毛上還沾著晨露。他抓起一顆就往破洞扔，正好砸在隻噬界蟲身上——那蟲子瞬間像被潑了滾油，滋滋冒黑煙，蜷成個黑球掉下去。
“管用！”葉辰眼睛一亮，突然想起老觀主的話，摸出懷裡的鎮魂玉往鯤鵬傷口按去。玉佩剛貼上羽毛，鯤鵬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悲鳴，翅膀猛地一揚，竟將角鱷掀得在空中翻了個跟頭。
“我靠！這是謝禮還是謀殺？”葉辰死死攥著角鱷背甲上的骨刺，餘光瞥見玉佩在發光——玉裡浮出個模糊的身影，正舉劍刺向噬界蟲最密集的地方。是爹！
“爹！往左邊刺！”葉辰脫口喊道。那身影竟真的調轉劍鋒，劍氣劈出的白光瞬間清空一片蟲群。鯤鵬像是受到鼓舞，歪著脖子用喙去啄玉佩，眼神裡竟透出幾分委屈。
“它是想讓你爹的靈力融進傷口！”阿銀的軟劍被蟲群咬斷了三截，正用斷劍戳蟲子，“快按住玉佩！”
葉辰整個人撲在鯤鵬翅膀上，任憑噬界蟲爬滿手背——那些蟲子一碰到他手腕的蟠桃汁，就紛紛化成灰。鎮魂玉在他掌心發燙，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見他玄甲上的裂紋。“當年就是這些蟲子啃穿了南天門？”葉辰問。
身影點頭，劍指蒼穹。葉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界壁的裂縫裡鑽出更多噬界蟲，密密麻麻像團黑霧。鯤鵬突然猛扇翅膀，將他們甩向裂縫，同時噴出顆光球——竟是它的內丹！
“它要自爆內丹補界壁！”赤腳大仙的金葫蘆突然炸開，無數金粉裹住眾人，“快用桃林的根須纏住內丹！”
放牛娃的影子早把桃林的根須編成了網，此刻一把將網拋向光球。葉辰趁機將鎮魂玉按在光球上，爹的身影與光球融合，發出的白光竟比太陽還亮。噬界蟲碰到白光就化為齏粉，界壁的裂縫在白光中慢慢收縮。
“抓緊根須！”葉辰大喊著抓住根須，阿銀的斷劍插進根須網，玄甲角鱷則用嘴叼著網繩。鯤鵬最後看了他們一眼，眼神溫柔得像團雲，然後猛地衝向裂縫最深處——那裡有隻磨盤大的蟲後，正張開嘴啃咬界壁的核心。
“轟——”
內丹在蟲後嘴裡炸開時，葉辰仿佛聽見了鐘聲。界壁的裂縫開始愈合，爹的聲音順著根須傳來：“照顧好你娘的墳……”
等白光散去，鯤鵬已經不見了，隻有片金色的羽毛緩緩飄落。葉辰接住羽毛，發現上麵沾著顆淚珠——是鯤鵬的淚。鎮魂玉變得冰涼，爹的身影徹底消失了，但葉辰知道，他隻是換了種方式守護界壁。
“快看！”阿銀指著天空，界壁的裂縫處開出朵巨大的桃花，花瓣上還沾著蟠桃汁。放牛娃的影子正用斷劍戳著最後一隻噬界蟲，那蟲子臨死前還在啃花瓣。
玄甲角鱷突然打了個噴嚏，噴出的鼻涕裡混著顆蟲卵——是鯤鵬的種！葉辰趕緊用桃汁裹住蟲卵，塞進懷裡：“等它孵化，咱就有新的鎖獸了。”
赤腳大仙撿著自己的金葫蘆碎片，嘟囔道：“早知道帶兩筐蟠桃來，說不定能把蟲後醃成鹹菜。”
阿銀用斷劍挑著隻沒死透的噬界蟲，往它身上撒桃汁：“彆醃了，這玩意兒炒著吃說不定香脆。”
葉辰看著漸漸愈合的界壁，把鎮魂玉係在脖子上。陽光穿過桃花瓣照下來，在他手背上投下片光斑，像極了爹玄甲上的花紋。他突然想起娘臨終前的話：“你爹啊，是個連打噴嚏都怕震碎瓦片的人。”
原來，真正的英雄，從不是隻會硬碰硬的莽夫。
玄甲角鱷突然用頭蹭他的腰，懷裡的蟲卵動了動，像是在打招呼。葉辰笑了，摸出最後一顆蟠桃扔給放牛娃的影子：“走，回家給蟲卵搭個窩，順便讓赤腳大仙給咱炒盤‘蟲後鹹菜’——就說給鯤鵬報仇了。”
遠處，界壁上的桃花漸漸謝了，落下的花瓣化作漫天光點，像場金色的雨。葉辰知道，這不是結束，畢竟噬界蟲的卵說不定還藏在哪個角落。但他不怕了，爹的劍、鯤鵬的淚、蟠桃的汁，還有身邊這群吵吵鬨鬨的夥伴，都是他的鎧甲。
“下次再鬨蟲災，咱就種滿桃樹。”阿銀咬了口蟠桃，果汁濺在葉辰臉上，“讓它們知道，人界的果子，比界壁好吃多了！”
葉辰抹了把臉，嘗到股甜味——是蟠桃的汁，也是爹沒說出口的牽掛。他突然想給娘的墳前種棵蟠桃樹，等結果了，就告訴她：你男人和兒子，都在守著這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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