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把鯤鵬的金色羽毛塞進貼身的布袋時，阿銀正蹲在界壁愈合的地方扒拉土，軟劍的斷茬在地上劃出淩亂的溝，活像鎮上王屠戶處理豬內臟的架勢。
“你刨地呢？”葉辰踢了踢她腳邊的碎石，“再挖下去該把界壁的根基刨出來了，到時候老觀主非拿桃木杖敲你腦袋不可。”
阿銀頭也沒抬，突然從土裡拎出個黑黢黢的東西——竟是顆磨盤大的桃核，表麵還沾著血絲，紋路像極了鯤鵬翅膀上的鱗甲。“你看這玩意兒，”她用斷劍敲了敲桃核，發出沉悶的“咚咚”聲，“裡麵好像有心跳。”
葉辰剛湊過去，桃核突然裂開道縫，噴出股帶著酒香的白霧。玄甲角鱷猛地打了個噴嚏，背甲的藍光炸成煙花，驚得周圍的桃花瓣紛紛飄落。放牛娃的影子舉著半塊啃剩的蟠桃，突然往裂縫裡塞，桃核竟“哢嚓”又裂開幾分，露出裡麵泛著金光的果肉。
“是鯤鵬的內丹碎渣！”葉辰眼睛發亮，突然想起老觀主說的話，“這桃核是界壁和鯤鵬靈力揉在一起長出來的，埋在這兒能當‘界碑’。”他摸出懷裡裹著桃汁的蟲卵，小心翼翼地塞進裂縫，“正好給小家夥找個搖籃。”
蟲卵剛接觸到桃核的果肉，就像泡了溫泉似的蠕動起來，外殼漸漸變得透明，隱約能看見裡麵蜷著隻巴掌大的小鯤鵬，正用喙啄著桃核內壁。
“這場景怎麼有點眼熟？”阿銀突然拍大腿，“跟鎮上張寡婦孵小雞一個樣！就是這‘蛋殼’厚得能擋玄鐵刀。”
話音未落，界壁愈合的地方突然震顫起來，像是有巨物在底下翻身。原本平整的土地鼓起個土包，土包裡鑽出無數銀絲，像血管似的纏向桃核——那些銀絲上還掛著細碎的鱗片，細看竟是噬界蟲的殘肢，此刻卻在桃核的白霧裡漸漸融化，化作墨綠色的汁液滲進土裡。
“操，這界壁縫裡還藏著蟲屍！”葉辰拽過玄鐵刀劈向銀絲，刀刃卻被彈開，“這些玩意兒被桃核的靈力改造過，成了‘養料’？”
赤腳大仙舉著拚湊好的金葫蘆，葫蘆口對著土包猛吸：“是‘共生陣’！桃核靠吞噬蟲屍長根，界壁靠桃核的靈力加固，這是鯤鵬最後的手筆！”他突然指著土包頂端，那裡冒出顆嫩綠的芽，芽尖頂著片銀灰色的葉子，葉脈裡流淌著金光。
“是蟠桃樹的苗！”阿銀的聲音帶著驚喜，“長這麼快？剛埋的桃核成精了？”
嫩苗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銀灰色的葉子展開，竟在半空中拚出幅地圖——上麵標著九個紅點，其中一個就在他們腳下，剩下的八個分布在人界各地，紅點周圍還畫著扭曲的線條，像極了老王頭養魂陣裡的符文。
“是‘九竅陣’！”葉辰的玄鐵刀突然嗡鳴，刀身映出的紅點裡鑽出隻小蟲子，正是噬界蟲的幼蟲，“這些紅點是界壁最薄的地方，噬界蟲的卵全藏在那兒！”
玄甲角鱷突然用頭蹭他的胳膊，綠火般的眼睛盯著西北方向的紅點。那裡的線條扭曲得最厲害，還畫著個骷髏頭，旁邊標著個歪歪扭扭的“9”字。
“是黑風嶺！”阿銀的聲音沉下來，“上次放跑的蟲後殘魂肯定躲在那兒，這是在召集幼蟲準備二次破界。”
葉辰突然想起那把鏽菜刀，摸出來往桃核的裂縫裡砍——“當”的一聲脆響，桃核竟被砍出顆米粒大的晶珠，珠子落地就化作麵水鏡，映出黑風嶺的景象：無數噬界蟲正圍著棵枯死的食魂花，花芯裡嵌著塊青銅牌，牌上的“9”字符文正往外冒黑氣。
“是老王頭的養魂陣核心！”葉辰握緊菜刀，突然笑出聲，“這老東西死了還留著後手，看來得去黑風嶺‘掃掃尾’了。”
阿銀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指著水鏡裡的食魂花：“你看花瓣上的字！”
枯花的花瓣上刻著幾行小字，像是用血寫的：“九竅通，萬蟲生，桃根破，界門平”。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最後那個“平”字還在微微蠕動，像是條即將爬出來的蟲子。
“這是藏頭詩？”放牛娃的影子突然湊過來，小手指著“九”字，“跟皮影宴上的麵具一樣！”
葉辰突然明白過來，一腳踹向水鏡：“這是陷阱！蟲後想引我們去黑風嶺，用九竅陣的靈力催化幼蟲破界！”他摸出玄甲角鱷的鱗片往桃核上貼，鱗片瞬間與桃核融為一體，水鏡裡的食魂花突然枯萎，青銅牌“哢嚓”裂成兩半。
“暫時穩住了。”葉辰鬆了口氣，卻見桃核的嫩芽突然指向人界的方向，葉子上的金光彙成個箭頭，直指他們來時的小鎮，“它讓我們回家？”
玄甲角鱷突然發出興奮的低吼，轉身就往小鎮的方向衝，背甲的藍光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光帶，光帶經過的地方，那些噬界蟲的殘肢紛紛化作飛灰。放牛娃的影子扒著角鱷的背甲，舉著蟠桃核喊：“回家吃桃！”
“這大個子比你懂事。”阿銀拽著葉辰追上去，斷劍在手裡轉了個圈，“至少知道打完架得回家補覺，不像某些人，拿著把破菜刀就想闖遍九重天。”
葉辰笑著把菜刀彆回腰間，摸了摸懷裡的布袋——裡麵的金色羽毛不知何時沾了片桃花瓣，正泛著淡淡的光。他突然想起爹的身影消散前，最後看的方向正是小鎮，或許真正的守護，從來都不是在九天之上，而是在煙火人間。
界壁的土包上，嫩苗已經長到半人高，銀灰色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搖晃，像在揮手告彆。埋在土裡的桃核裂縫裡，小鯤鵬的喙正啄出第一聲清亮的鳴叫，與玄甲角鱷的咆哮遙相呼應。
“回去得給王鐵匠打把新劍。”葉辰突然說，玄鐵刀在陽光下劃出冷弧，“下次再遇著噬界蟲，咱得讓它們見識見識，啥叫‘人界兵器譜’第一。”
阿銀翻了個白眼，卻把斷劍往腰間纏得更緊：“順便讓張屠戶多殺兩頭豬，咱得給小鯤鵬備點‘輔食’，總不能讓它一出生就啃桃核吧？”
兩人的笑聲混著角鱷的低吼，在界壁與人間的邊緣蕩開。遠處的桃花林裡，老觀主的桃木杖輕輕點地，無數桃花瓣化作紙鶴，飛向人界的九個紅點——每隻紙鶴的翅膀上，都沾著點蟠桃汁，像給即將到來的戰鬥，提前加了味調料。
而黑風嶺的深處，枯死的食魂花根須突然動了動，泥土裡鑽出隻指甲蓋大的噬界蟲，背上刻著的“9”字，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回家的路，從來都不是終點。
喜歡混沌霸天：葉辰逆世傳奇請大家收藏：()混沌霸天：葉辰逆世傳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