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騎著玄甲角鱷剛到醉仙崖腳下,就被一股子酒氣嗆得直皺眉——不是尋常的米酒香,是帶著硫磺味的烈香,像把燒紅的刀子往鼻子裡鑽。崖壁上鑿著大大小小的石洞,每個洞口都飄著酒旗,有的寫著“千日醉”,有的畫著個醉醺醺的仙人,最離譜的是塊歪脖子石上刻著“喝死算球”,字歪得像被酒澆過的蛇。
“這地方比鎮上的酒館野多了。”張屠戶從鱷背上跳下來,手裡還攥著那隻銅喇叭,“剛才看見幾個穿道袍的在石洞裡劃拳,輸了就往頭上澆酒,哪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阿銀正低頭給銀線塗蠟——這地界濕氣重,線繩容易受潮,她指尖剛抹完蠟,就聽見頭頂傳來“嘩啦”一聲,一壇酒砸在腳邊,酒液濺了她一裙角。抬頭一看,石洞口探出個光膀子的大漢,臉紅得像煮熟的蝦,舉著酒壇喊:“樓下的,接好!這壇‘燒刀子’給你們醒酒!”
“接個屁!”阿銀反手甩出銀線,精準纏住酒壇脖子,往回一拽,壇口對著那大漢“咕嘟咕嘟”灌了他滿頭滿臉。大漢“哎喲”一聲栽回石洞,洞裡立刻爆發出哄堂大笑,夾雜著骰子落地的脆響。
葉辰拍了拍玄甲角鱷的頭,這大家夥正伸著舌頭舔地上的酒液,尾巴在地上掃得歡快。他剛想往裡走,崖頂突然滾下來個東西,“咚”地砸在鱷背上——是個醉醺醺的老道,手裡還攥著半塊醬牛肉,睜眼看見葉辰,突然蹦起來喊:“是你!那個帶桃花的小子!”
“你認識我?”葉辰挑眉。
“咋不認識!”老道打了個酒嗝,唾沫星子噴了葉辰一臉,“上次在骨林沼澤,你用桃花瓣收了那隻吞魂藤,老道我躲在樹洞裡看得清楚!你那把劍……”他突然壓低聲音,湊到葉辰耳邊,“是不是摻了‘界心石’?不然劈不開沼澤裡的陰瘴。”
葉辰心裡一驚——界心石是修補界壁的核心材料,他劍裡確實嵌了一小塊,是老觀主臨走前塞給他的,說關鍵時刻能鎮住邪祟。這老道看著瘋瘋癲癲,倒是個識貨的。
“前輩眼尖。”葉辰抱拳,“晚輩來醉仙崖,是想找‘醉龍池’,聽說那裡的酒能化怨氣。”
“醉龍池?”老道突然不笑了,酒意醒了大半,“那池子裡的不是酒,是魔蛟的口水!”
這話一出,張屠戶嘴裡的牛肉差點掉出來:“魔蛟?就是傳說中被鎮在崖底的那隻?不是說被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壓著嗎?”
“壓個屁!”老道往地上啐了口,“那蛟子狡猾得很,當年假裝被爐灰埋了,實則在崖底鑿了洞,用自己的涎水釀‘幽冥酒’,騙得多少修士醉死在池邊。你們聞這味——”他指了指空氣,“香吧?那是蛟涎混著百種毒草發酵的,聞著越香,毒性越烈,沾上一點,三魂七魄都得醉成漿糊!”
話音未落,崖壁突然震顫起來,像是有巨物在底下翻身。玄甲角鱷突然焦躁地刨著地,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葉辰抬頭望去,醉仙崖最高處的石洞“哢嚓”裂開,湧出股黑色的酒浪,浪頭裡翻湧著無數虛影——有舉著酒杯的修士,有抱著酒壇的妖精,都閉著眼一臉癡迷,被浪頭卷著往崖下衝。
“來了來了!”老道往後縮了縮,“這蛟子每天午時吐酒,專釣貪心的酒鬼。你們看那浪頭裡的影子,都是被它勾走的魂魄,醉死了就成它的養料。”
黑色酒浪越湧越近,帶著股勾人的甜香,葉辰身邊的張屠戶已經眼神發直,腳不由自主往浪頭走,嘴裡念叨著“好酒……”阿銀趕緊甩出銀線,捆住他腰往回拽,銀線卻被酒氣熏得發燙,差點崩斷。
“不能聞!”葉辰抽出玄鐵劍,劍身上的桃花紋亮起,劍氣劈開迎麵而來的酒霧,“這玩意兒能勾魂!”
劍風掃過,酒霧裡突然爆出金光,那些虛影慘叫著消散。崖底傳來一聲咆哮,震得崖壁碎石簌簌往下掉。葉辰低頭一看,崖邊的水潭突然沸騰起來,黑色的“酒液”咕嘟咕嘟冒泡,一隻覆蓋著青黑色鱗片的巨爪猛地拍出水麵,爪尖帶著倒鉤,抓向最近的石洞。
“是魔蛟的爪子!”老道喊,“它嫌祭品少了,要自己出來抓!”
巨爪落下的瞬間,葉辰一劍劈在爪背上,“當”的一聲脆響,火星濺起三尺高。魔蛟吃痛,嘶吼著縮回爪,潭水翻湧得更凶,竟從水底升起座石台,台上擺著隻巨大的酒樽,樽裡盛滿了粘稠的黑酒,樽沿趴著圈虛影,正是剛才被卷走的魂魄,正往樽裡探頭探腦,像要跳進去洗澡。
“那是它的‘酒甕’!”阿銀銀線一甩,纏住個快掉進去的虛影,往回一拉,虛影漸漸顯出身形——是個穿藍布衫的書生,醒過神來嚇得大哭,“我就是想嘗口仙酒,怎麼就被勾來了……”
“嘗個屁!”張屠戶掄起鐵砧,砸向撲來的酒浪,“這蛟子的口水比鶴頂紅還毒!你看那石台上的字!”
葉辰眯眼望去,石台邊緣刻著行歪字:“入樽者,醉生夢死,永世為奴。”字跡周圍爬滿了血色紋路,像無數細小的舌頭在舔噬石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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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它湊夠百個魂魄!”葉辰突然想起老觀主的話,“界心石遇百魂則鈍,到時候我的劍鎮不住它!”
他翻身躍上玄甲角鱷,劍指石台:“張屠戶,用你的銅喇叭喊!越吵越好,吵得這些魂魄醒過來!阿銀,把你的銀線纏滿崖壁,引天雷——烈酒遇火易燃,咱給它來個‘火燒蛟穴’!”
“好嘞!”張屠戶把銅喇叭塞進嘴裡,深吸一口氣,憋得臉紅脖子粗,突然爆出一聲嘶吼——不是曲子,是他年輕時在軍營學的衝鋒號,“嘀嘀嗒嗒”吹得又急又響,石洞裡的醉漢們被吵得直捂耳朵,那些迷迷糊糊的魂魄卻晃了晃,眼神多了點清明。
阿銀的銀線早纏上了崖頂的避雷針這崖上不知哪個年代裝的,倒派上了用場),她瞅準一道雲雷,銀線猛地繃緊,“哢嚓”一聲,天雷順著線劈進酒浪裡!
“轟!”黑色酒液瞬間燃起來,藍幽幽的火苗舔著浪頭,燒得魔蛟在水底瘋狂翻騰,潭水濺起十幾丈高。那些虛影在火裡掙紮,反而掙脫了酒氣束縛,紛紛往崖外飛,嘴裡喊著“多謝恩公”。
“還沒完!”老道突然扔過來個東西,是塊發黑的桃木牌,“這是‘醒酒符’,貼在蛟頭上,能讓它醉三天三夜!”
葉辰接住桃木牌,玄甲角鱷突然發力,馱著他衝向沸騰的水潭。魔蛟顯然被惹急了,猛地從潭底竄出,青黑色的身軀足有十丈長,鱗片閃著油光,嘴裡噴出的酒氣帶著腥臭味,比之前的“燒刀子”烈十倍。
“就是現在!”葉辰踩著鱷背躍起,玄鐵劍帶著桃花光劈向蛟頭,同時將桃木牌拍向它的額心。魔蛟嘶吼著甩頭,尾巴帶著水花抽向葉辰,他側身避開,劍刃在蛟鱗上劃出火星,趁它吃痛張嘴的瞬間,一把將桃木牌塞了進去!
魔蛟突然僵住,龐大的身軀晃了晃,眼裡的凶光漸漸變成迷茫,竟像隻大泥鰍似的,搖搖晃晃往潭底沉,嘴裡還“咕嘟咕嘟”吐著泡泡,像是在打嗝。
“成了!”老道拍著大腿笑,“這符是用當年鎮蛟的鎖鏈磨成的粉,一沾它口水就發作,保管它睡夠三天,醒了也記不得咋惹的禍!”
崖上的酒浪漸漸退去,石洞?的人探出頭,看見沉回潭底的魔蛟,還有滿地醉醺醺的虛影正慢慢消散,突然爆發出歡呼。那光膀子大漢舉著酒壇扔下來:“小兄弟,謝了!這壇‘醉仙釀’送你們,比那蛟子的口水香!”
酒壇落在葉辰懷裡,他擰開泥封,一股清冽的酒香飄出來,混著桃花的甜氣。張屠戶湊過來猛吸一口,眼睛亮得像兩顆銅鈴:“這才叫好酒!比剛才那魔蛟的口水強百倍!”
阿銀用銀線沾了點酒,嘗了嘗,突然笑出聲:“這酒裡摻了桃花蜜,是老觀主的手藝。看來他早料到我們來醉仙崖,特意讓人送來的。”
葉辰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液滑過喉嚨,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他望著漸漸平靜的水潭,潭麵映著晚霞,像塊鑲了金邊的鏡子。崖上的酒旗還在飄,石洞裡的骰子聲、笑罵聲又響起來,剛才的凶險像場醉後的夢。
“說真的,”張屠戶啃著醬牛肉,含糊不清地說,“這醉仙崖是個好地方,就是下次來……得帶著防毒麵具。”
“帶啥麵具。”葉辰踢了踢他,“等那魔蛟醒了,咱再來陪它喝兩壇,讓它知道,醉倒在老子劍下,比醉死在自己的酒池裡體麵多了。”
阿銀把銀線纏回手腕,線端沾著的酒珠滴在地上,竟長出朵小小的桃花。她看著花笑了——管它是魔蛟的口水還是仙人的佳釀,隻要手裡的線夠韌,身邊的人夠瘋,再險的崖,也能走出條帶酒香的路來。
暮色漸濃時,玄甲角鱷馱著三人往崖外走,背上的酒壇晃出輕快的聲響。葉辰突然想起老道的話,回頭望了眼醉仙崖,潭底的魔蛟似乎翻了個身,水麵蕩開圈圈漣漪,像誰在底下偷偷劃拳。
“走了!”他拍了拍鱷頭,“下一站去‘迷魂渡’,聽說那裡的渡船會變模樣,專騙生人上錯船——正好讓張屠戶練練眼力,省得總被酒勾走魂。”
張屠戶“嗷”一嗓子,手裡的銅喇叭“嗚哇”響了一聲,驚飛了崖邊的夜鳥。遠處的星星亮起來,像撒在黑布上的酒星子,跟著他們的腳步,一路往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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