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是被一陣刺耳的骨笛聲吵醒的。
那聲音像是用生鏽的鐵片刮著骨頭,又尖又利,鑽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還壓在張屠戶身上,兩人的衣服纏成一團,沾著的稻殼簌簌往下掉。張屠戶已經醒了,正捂著脖子齜牙咧嘴:“媽的,這什麼破動靜,比殺豬的叫聲還難聽。”
骨笛聲越來越近,帶著股腥甜的血氣,院子裡曬著的辣椒串突然“劈啪”炸開,紅汁濺在地上,竟順著紋路彙成小小的血河。葉辰心裡一沉——這是獸潮逼近的征兆,他拽著張屠戶往柴房跑時,瞥見雞籠裡的老母雞正瘋狂啄著羽毛,雞毛在半空飄成了雪。
“是骨笛!”陳老太的兒子從柴房鑽出來,手裡攥著把砍柴刀,褲腳還沾著昨晚的酒漬,“後山的魔獸被引下來了,剛才看見三隻鐵脊狼在啃桃樹,眼睛紅得跟染了血似的。”
話音未落,院門外傳來“哐當”一聲,兩扇木門被撞得粉碎,三隻半人高的鐵脊狼闖了進來,利齒上掛著碎肉,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滴,正是被骨笛聲催瘋的異界魔獸。它們喉嚨裡發出低吼,綠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柴房門口,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溝痕。
“操,來得這麼快!”張屠戶抄起牆角的扁擔,木頭上還留著葉辰昨晚劈的裂口,“老葉,你左我右,先敲斷它們的腿!”
葉辰沒接話,反手抽出玄鐵劍,劍身在晨光裡晃出冷光——他發現狼崽的脖頸處都插著根細骨管,骨笛的聲音正從裡麵往外冒,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三隻鐵脊狼突然齊齊仰頭,發出狼嚎般的尖嘯,聲波撞在院牆上,竟震落了半牆的泥灰。
“是聲控的!”葉辰突然喊,“捂住耳朵!”
可已經晚了,張屠戶被嘯聲震得晃了晃,手裡的扁擔脫手砸在地上。鐵脊狼趁機撲上來,最前麵那隻的爪子已經拍到張屠戶鼻尖前,葉辰側身撞開張屠戶時,劍刃正好擦過狼腹,帶出的血珠在陽光下炸開,濺了他半邊臉。
“往東邊跑!”葉辰拽著張屠戶往曬穀場衝,那裡堆著剛收割的稻垛,秸稈在骨笛聲裡簌簌發抖,卻正好能當掩護。鐵脊狼跟在後麵,爪子踩碎了曬穀場上的陶罐,醃菜的酸水混著狼涎淌了一地,把黃澄澄的穀粒泡得發漲。
張屠戶突然腳下一滑,原來穀場邊緣藏著圈晾曬的酒糟,他半邊身子摔進酒糟堆裡,爬起來時滿身酒氣,眼睛卻亮得嚇人:“老葉!我好像……有點上頭!”
葉辰正被兩隻鐵脊狼前後夾擊,聞言差點把劍扔了——張屠戶這是醉了?他餘光瞥見張屠戶正晃著身子往這邊走,腳底下踩著莫名的韻律,像極了鎮上醉漢打架的姿勢,卻偏偏能躲開鐵脊狼的撲咬,偶爾揮出一拳,拳風帶著酒氣,竟把狼頭砸得歪向一邊。
“這是……醉拳?”葉辰又驚又喜,劍勢陡然淩厲,“張屠戶,把它們引到稻垛那邊!”
張屠戶嘿嘿笑,突然抱住最近那隻鐵脊狼的後腿,任憑狼爪在他背上抓出紅痕,硬是把狼往稻垛裡拖:“來啊,畜生!跟你張爺爺練練!”他身上的酒氣混著酒糟味,竟讓鐵脊狼的動作慢了半拍,像是被酒氣熏懵了。
葉辰趁機劍挑狼頸,玄鐵劍穿透骨管的瞬間,那隻鐵脊狼突然癱軟下來,眼裡的紅光褪去,變成了普通野獸的溫順。他這才發現骨管裡塞著張符咒,朱砂畫的紋路在劍刃下冒著黑煙,顯然是人為下的咒。
“還有兩隻!”張屠戶已經把第二隻狼摁在酒糟裡,狼毛上沾著的穀粒在他掌心滾來滾去,“老葉,這玩意兒怕酒!”
葉辰立刻踹翻旁邊的酒缸,酸米酒“嘩啦”潑了滿地。最後那隻鐵脊狼踩在酒液裡,突然發出哀鳴,骨管上的符咒“滋啦”燒了起來。葉辰飛身躍起,劍刃劈下時帶起的風卷著酒氣,將符咒的灰燼吹得漫天飛——他故意讓劍鋒擦過狼耳,沾著的酒液滴在狼眼裡,竟讓這畜生像討饒似的夾起了尾巴。
等陳老太舉著糞叉趕來時,隻看見張屠戶趴在狼身上打醉嗝,葉辰正用劍挑出骨管裡的符咒,稻垛間散落的狼毛上還沾著酒糟,在日頭裡蒸出淡淡的酒香。
“你們倆……”陳老太的話卡在喉嚨裡,最後變成歎氣,“趕緊把狼拖去埋了,彆讓崽子們看見。”她瞥見張屠戶懷裡掉出個酒葫蘆,塞的正是昨晚那壇醉化術的殘酒,葫蘆口還掛著片狼毛。
葉辰撿起葫蘆塞回張屠戶懷裡時,發現他後頸的紅痕正慢慢變淡,倒像是酒糟替他解了咒。遠處的骨笛聲不知何時停了,隻有曬穀場的穀粒在風裡滾著,每顆都沾著點酒氣,踩上去軟乎乎的,像踩在雲朵上。
張屠戶突然拽住葉辰的袖子,眼睛半睜半閉:“老葉,剛才那醬肘子……還……還算數不?”
葉辰笑著踹了他一腳,玄鐵劍上的酒液滴在穀粒上,暈開小小的濕痕:“先把你這身酒糟味洗乾淨再說——還有,下次醉拳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我差點被你嚇破膽。”
穀場邊緣的稻草人不知何時被換上了新衣裳,藍布褂子在風裡飄著,兜裡露出半截酒葫蘆,像在替他們守著這場醉醺醺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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