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和王胖子趕到糧倉時,張屠戶正踮著腳往通風口裡瞅,林硯舉著劄記擋在被救村民身前,鐵甲熊則趴在糧倉大門前,像座肉山似的堵住入口——門內時不時傳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你們可算來了!"張屠戶回頭,臉上沾著灰,"這糧倉邪門得很!門從裡麵反鎖了,通風口太小我鑽不進去,就看見裡麵黑黢黢的,有好大個影子在動,地上好像還堆著......骨頭?"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磁石鏈在手裡轉得飛快:"骨頭?又是行屍那套?"
葉辰沒說話,走到通風口前趴下,借著從林硯那裡借來的熒光符劄記裡夾著的,據說是用螢火蟲翅膀做的)往裡照。糧倉裡堆滿了麻袋,大部分麻袋已經被撕開,糧食撒得滿地都是,而在糧倉中央,蹲著個像小山似的黑影,正背對著通風口,埋頭啃著什麼,骨渣從它嘴角掉下來,混在麥粒裡格外刺眼。
那黑影的皮膚是灰綠色的,背上長著密密麻麻的肉刺,每條肉刺上都掛著半消化的碎布——看款式像是糧倉守衛的製服。最嚇人的是它的手,竟有正常人的三倍大,指甲又黑又粗,抓著根啃了一半的大腿骨,"哢嚓"一聲咬斷時,牙齒摩擦骨頭的聲音透過通風口傳出來,像在耳邊刮砂紙。
"這是......"糧煞"?"林硯突然翻開劄記某一頁,上麵畫著個類似的怪物,旁邊寫著【以穀物為食,卻偏愛生肉,喜囤積屍體,常在糧倉中築巢,肉刺能分泌麻痹毒素】,"劄記說它是百年前餓死的糧商變的,死後怨念附在糧食裡,吸收了百年穀物精氣,才成了這副模樣。"
"管它啥煞,先給它來發"快遞"!"王胖子說著就把磁石鏈的鐵鉤纏上石塊,猛地往通風口裡甩——鐵鏈帶著風聲穿過縫隙,精準地砸在糧煞背上。
"嗷——"糧煞被打得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來。這才看清它的臉:眼睛是兩個黑洞,鼻子早就爛沒了,嘴巴裂到耳根,裡麵塞滿了發黃的麥粒和碎骨,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是有糧食在裡麵滾動。
它發現了通風口的葉辰,突然怪叫一聲,抓起身邊的麻袋就往通風口砸。麻袋撞在柵欄上炸開,麥粒像子彈似的噴出來,打得葉辰臉頰生疼。
"這貨脾氣還挺大!"葉辰往後一滾躲開第二波"麥粒攻擊",從腰間抽出匕首,"張屠戶,借你的小刀用用!"
張屠戶立刻把青銅小刀扔過來:"接住!這刀沾過黑狗血,對付邪祟管用!"
葉辰接住小刀,又從王胖子那裡搶過磁石鏈的一端:"胖子,拽住我!"說完將鐵鏈纏在腰上,深吸一口氣,竟直接從通風口鑽了進去——他身形比張屠戶靈活,剛好能擠過柵欄。
"我操!葉辰你瘋了?"王胖子嚇得趕緊拽緊鐵鏈,"這玩意兒一巴掌就能拍扁你!"
葉辰沒工夫回話,落地時踩在麥粒上差點滑倒,趕緊抓住旁邊的麻袋穩住身形。糧煞已經衝了過來,大爪子帶著風拍過來,葉辰順勢往麻袋堆後一躲,爪子"砰"地拍在糧堆上,震得無數麥粒飛濺,有幾粒甚至鑽進了葉辰的衣領,硌得他脖子發癢。
"怪不得叫糧煞,打起架來還帶撒糧的,夠環保啊!"葉辰一邊吐槽,一邊繞著麻袋堆遊走,眼睛死死盯著糧煞背上的肉刺——劄記說那是它的毒素腺,也是弱點。
糧煞見抓不到人,突然張開大嘴,猛地吸氣。地上的麥粒和碎骨竟像被磁鐵吸住似的往它嘴裡飛,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來,皮膚也漲得發亮。
"不好!它要噴毒!"林硯的聲音從通風口傳來,"劄記說它會把消化不了的毒素混著糧食噴出來,沾到就會渾身發麻!"
葉辰心裡一緊,瞥見旁邊有個用來稱糧食的大秤砣,突然有了主意。他故意放慢速度,引誘糧煞追過來,在它張嘴的瞬間猛地矮身,同時踹向秤砣——秤砣帶著風聲撞向糧煞的下巴,正好堵住它的嘴!
"嗚——"糧煞的毒氣沒噴出來,反而被秤砣卡得直翻白眼,喉嚨裡的麥粒"噗噗"往外冒,像個漏了氣的糧袋。
就是現在!葉辰攥緊青銅小刀,借著糧煞掙紮的空檔衝過去,縱身跳上它的後背,刀尖對準最粗的那根肉刺狠狠紮下去!
"嗷——!"糧煞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背上的肉刺瞬間變得烏黑,毒素順著傷口往外湧,在麥粒上燒出一個個小黑洞。它瘋狂地扭動身體,想把葉辰甩下來,可葉辰死死抱住它的脖子,另一隻手拔出匕首,對著它後腦勺的黑洞眼睛位置)又捅又攪。
"給我下去!"葉辰怒吼一聲,借著糧煞後仰的力道,用儘全力把匕首往裡一送——糧煞的身體突然僵住,龐大的身軀晃了晃,"轟隆"一聲砸在糧堆上,激起漫天麥粒。
葉辰被震得滾下來,剛喘了口氣,就見糧煞的屍體開始融化,化作一灘墨綠色的粘液,把周圍的麥粒都染成了黑色。而在粘液中央,躺著塊玉佩,上麵刻著個"豐"字,沾著粘液卻依舊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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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葉辰撿起玉佩,粘液碰到玉佩瞬間就消失了,玉佩反而透出溫潤的光。
"是糧商的隨身玉佩!"林硯的聲音透著興奮,"劄記說這玉佩能淨化被汙染的糧食,有了它,糧倉裡的糧食還能吃!"
王胖子的腦袋從通風口探進來:"葉辰你沒事吧?沒死就趕緊出來!剛才外麵又有動靜,好像是......馬蹄聲?"
葉辰剛想說"馬上來",突然聽見糧倉深處傳來"哢噠哢噠"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木板。他握緊匕首,往糧堆後麵走去——那裡堆著十幾個沒被撕開的麻袋,而刮擦聲,正是從最裡麵那隻麻袋裡傳出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麻袋繩,裡麵沒有糧食,隻有個蜷縮的人影,穿著守衛的衣服,嘴裡塞著布,正拚命掙紮。
"是活的!"葉辰趕緊扯掉他嘴裡的布。
守衛剛喘過氣就哭喊起來:"救......救命!糧煞把我們關在麻袋裡,說要等"秋收"的時候再吃......"
"秋收?"葉辰皺眉,"什麼意思?"
"它說......等城外的"稻草人"成熟了,就把我們當肥料......"守衛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那些稻草人,是用戰死士兵的骨頭做的,就種在東門外的田裡......"
葉辰心裡咯噔一下,看向通風口外的張屠戶:"看來黑風城的"驚喜",還得再加一道。"
張屠戶抹了把臉,青銅小刀上的血還在滴:"那就走起唄?正好老子的刀還沒砍夠!"
葉辰把玉佩塞進懷裡,拍了拍守衛的肩膀:"彆怕,我們會處理。你先跟林硯他們去安全的地方,我們去會會那些"稻草人"。"
陽光透過通風口照進來,在麥粒上投下斑駁的光。葉辰握緊匕首,玉佩在懷裡微微發燙,像在呼應他的心跳——看來這黑風城的副本,還遠沒到通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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