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的龍涎香還沒散儘，王胖子已經把玄龜的背甲當成了臨時灶台，正蹲在上麵烤紅薯。火折子的光映著他油乎乎的臉，也照亮了葉辰懷裡那顆龍龜蛋——蛋殼上的小角比昨天又冒尖了些，還時不時輕輕顫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練劈叉。
"我說葉哥，這蛋啥時候破殼啊？"王胖子用樹枝戳了戳紅薯，"胖爺我從天亮等到天黑，眼都快瞪成綠豆了。"
玄龜老爺子縮在石縫裡，聽見這話慢悠悠探出頭："急什麼？千年玄龜的蛋，破殼得等三千年......"
"三千年？"王胖子手裡的樹枝"啪"地斷了，"那胖爺我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馬老爹敲了敲他的後腦勺："老龜跟你開玩笑呢。這混血種不一樣，有龍氣催著，最多三天。"他指著蛋殼上的裂紋，那裡正滲出淡淡的金光，"你看這紋路，是要出來的兆頭。"
話音剛落，葉辰懷裡的蛋突然劇烈晃動起來，蛋殼上的裂紋"哢嚓"又多了幾道。玄夜貓瞬間從石台上跳下來，綠眼睛瞪得溜圓，尾巴尖繃得像根鋼絲——這貓昨天自告奮勇要當"首席接生婆"，連抓魚的技巧都在石牆上演練了三遍。
"動了動了！"王胖子興奮地搓手，差點把烤紅薯掉進火裡，"快！胖爺我得給它起個名！叫"鐵甲小寶"怎麼樣？又威風又好養活！"
"俗！"玄龜老爺子不屑地哼了聲，"得叫"玄龍子"，既隨我姓，又帶龍氣。"
"不如叫"煤球"。"張屠戶突然開口，他剛從暗河打了桶水回來，桶沿還沾著青苔，"你看蛋殼黑不溜秋的，跟礦洞裡的煤塊似的。"
三人一龜頓時吵成一團，連那匹崴了腳的烏騅馬都湊過來，用頭蹭著蛋殼像是在投票。葉辰被吵得腦殼疼，剛想開口調停，懷裡的蛋突然發出"哢噠"一聲脆響——頂端裂開個小洞，露出隻濕漉漉的小爪子，粉粉嫩嫩的，還帶著層黏液。
"彆吵了！"葉辰趕緊護住蛋，聲音都放輕了，"出來了！"
吵鬨聲瞬間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連溶洞裡的水滴聲都聽得一清二楚。那隻小爪子在洞口扒拉了半天，終於把裂縫撐大了些，露出半隻圓溜溜的眼睛，黑葡萄似的，正好奇地打量著外麵。
"我的乖乖......"王胖子的聲音發顫，"這眼睛比玄夜的還亮。"
玄夜貓不服氣地"喵"了一聲，卻還是往後退了退，給這新生命騰地方。
就在龍龜寶寶即將探出整個腦袋時，溶洞深處突然傳來"咕嘟咕嘟"的冒泡聲。暗河的水麵劇烈翻滾起來，黑色的水花濺得老高，隱約有無數細小的黑影在水裡竄動。
"什麼玩意兒？"張屠戶握緊了斧頭，斧刃映著水光，"是魚？"
玄龜老爺子突然把頭縮進殼裡，聲音帶著驚慌："是深淵蝌蚪！裂縫閉合時跑出來的餘孽，專吃帶龍氣的活物！"
話音未落，水麵"嘩"地炸開，數以百計的黑色蝌蚪湧了出來。這些玩意兒比普通蝌蚪大十倍，尾巴上長著倒刺，嘴裡還叼著細小的獠牙，密密麻麻地爬向葉辰懷裡的龍龜蛋，眼瞅著就要撲上來。
"我操！搶食搶到家門口了？"王胖子的磁石鏈瞬間甩出，鏈尾鐵鉤勾住塊鐘乳石，猛地一拽，石錐"哐當"砸進蝌蚪群裡，砸得黑漿四濺。
張屠戶的斧頭也沒閒著，每劈出一道斧風就帶起片血雨。但這些蝌蚪像瘋了似的，前赴後繼地往前衝，有些甚至順著岩壁爬，留下道道家黑色的黏液痕跡，腐蝕得石頭滋滋冒煙。
葉辰趕緊把龍龜蛋塞進懷裡，軟劍出鞘的瞬間，劍光劈向最近的蝌蚪群。他發現這些玩意兒雖然凶，卻怕龍涎香——剛才王胖子掉在地上的紅薯沾了點龍涎，周圍半尺內的蝌蚪都繞著走。
"用龍涎香！"葉辰大喊，同時拽過旁邊一叢沾著龍涎的苔蘚，往地上一撒。果然，蝌蚪群碰到苔蘚瞬間炸開，像是被燙到似的往後退。
馬老爹反應最快，把鐵鍋往龍龜蛋旁邊一扣，鍋底的符文映著龍涎香，在地上罩出片紅光。衝得最前的蝌蚪撞上紅光，瞬間化作黑煙，連渣都沒剩。
"這叫主場優勢！"馬老爹笑得拐杖都掉了，"在我玄龜老爺子的地盤撒野，嫩了點！"
玄龜老爺子也來了精神，慢吞吞地爬出來，背甲往地上一磕，裂開的縫隙裡噴出股淡金色的霧氣——那是它積攢了千年的龜息，比龍涎香還霸道，沾到的蝌蚪瞬間僵住，很快化作黑色的粉末。
最絕的是龍龜寶寶，這小家夥不知啥時候把蛋殼扒開了大半，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對著蝌蚪群"嗷嗚"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股精純的龍氣，震得那些蝌蚪紛紛掉頭往暗河逃，像是見了貓的老鼠。
"好樣的！"王胖子看得直拍大腿，"這叫未出殼先鎮場，比你葉哥還有派頭！"
葉辰笑著摸了摸龍龜寶寶的腦袋，小家夥的鱗片滑溜溜的，像抹了層油。它似乎累壞了，打了個哈欠又縮回蛋殼裡，隻露出隻眼睛，得意地瞅著逃散的蝌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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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掉最後幾隻漏網的蝌蚪，王胖子突然想起什麼，指著暗河："這些玩意兒是從哪來的？暗河通向哪？"
玄龜老爺子的綠豆眼沉了沉："通著黑風淵的廢棄礦洞，那裡早年被邪修挖過，說不定還藏著裂縫的碎片。"
張屠戶把斧頭往地上一頓："那還等啥？胖爺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把那些碎片全劈了！"
"不急。"葉辰看向懷裡的龍龜蛋，小家夥已經徹底鑽出蛋殼，正趴在他手心裡舔爪子，毛茸茸的尾巴尖還沾著蛋殼碎屑，"等它歇夠了再說。"
王胖子突然湊過來，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龍龜寶寶的尾巴："要不...還是叫"鐵甲小寶"吧？你看它剛才那聲吼，多威風。"
龍龜寶寶像是聽懂了，對著他"嗷嗚"叫了一聲，還噴了個小水球，正好打在王胖子的鼻尖上。
"嘿！還會認人了！"王胖子笑得一臉燦爛，"就衝這靈性，叫啥都成！"
玄夜貓跳上葉辰的肩頭，用腦袋蹭了蹭龍龜寶寶的腦袋，算是正式接納了這個新夥伴。烏騅馬也湊過來，用鼻子輕輕拱了拱小家夥，鼻孔裡噴出的熱氣把它的絨毛吹得亂糟糟的。
溶洞裡的火還在燒，紅薯的香氣混著龍涎香，把剛才的緊張氣全衝散了。葉辰看著手心裡打盹的龍龜寶寶，突然覺得這降妖除魔的路，好像越來越熱鬨了。
至於黑風淵的廢棄礦洞？
他摸了摸龍龜寶寶的鱗片，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蹭了蹭他的指尖。
正好，讓這剛破殼的小家夥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降妖除魔。
當然，得等它把奶膘養足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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