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把最後一塊桂花月餅塞進嘴裡時，王胖子正抱著個酒壇子狂啃泥封。那壇子是從黑風洞塌下來的碎石堆裡滾出來的，青灰色陶身，上麵用朱砂畫著隻歪歪扭扭的兔子，看著倒像隻大耗子。
“操！這泥封比胖爺的臉皮還硬！”王胖子掏出工兵鏟，對著壇口猛砸，“剛才就聞著酒香了，肯定是好東西！”
“小心點。”秦風按住他的手，指尖拂過壇身的朱砂兔，“這是‘鎮靈壇’，用來封邪祟的，彆亂砸。”
話音剛落，壇子裡突然傳出個醉醺醺的聲音：“哪個龜孫砸你爺爺的房頂？”
三人嚇了一跳，王胖子手一鬆，工兵鏟“哐當”掉在地上。“壇…壇子成精了？”
“放你娘的屁！”壇口的泥封“啵”地裂開道縫，冒出縷白氣，氣裡裹著張人臉，山羊胡，三角眼，瞅著比王胖子還橫，“小爺是‘醉靈仙’，當年被你家老太太騙來守靈泉的！”
葉辰心頭一動：“您認識我娘？”
“認識？”醉靈仙的白氣臉翻了個白眼，“當年她用三壇桂花釀灌醉我，把我塞這破壇子裡，一困就是十年！說什麼‘等我兒子來，給你八壇酒換自由’，結果呢？老子快成醃菜了！”
王胖子蹲下來戳了戳壇口：“大爺，您老先消消氣，我這兄弟就是她兒子，八壇酒…呃，我們現在沒有，但我們能給您找啊！”
“找？”醉靈仙的白氣突然暴漲，卷著股濃烈的酒氣噴了王胖子一臉，“黑風嶺的‘醉龍藤’都被噬靈獸啃光了，拿什麼釀？當年你娘就是用那藤子釀的酒，一口能醉三天！”
秦風突然想起筆記裡的記載：“醉龍藤的根還在！上次勘察時，我在山後石縫裡見過新芽。”
“真的？”醉靈仙的白氣臉瞬間亮了，“那還愣著乾嘛？挖去啊！隻要能釀出當年那滋味，小爺我送你們個大寶貝！”
三人不敢耽擱，跟著秦風往山後走。石縫裡的醉龍藤果然發了新芽，紫黑色的藤蔓纏著青石，葉片上還掛著露珠，聞著有股淡淡的酒香。葉辰剛要動手挖，藤蔓突然“唰”地纏上他的手腕，葉片卷成尖刺，竟滲出毒液。
“操！這玩意兒還帶脾氣的！”王胖子掏出辣椒水就噴，藤蔓被嗆得猛地縮回，卻又從石縫裡鑽出更多枝條，像條黑色的巨蟒，朝著三人撲來。
“它把我們當偷藤賊了！”葉辰抽出劍，劍氣劈斷幾根枝條，斷口處流出的汁液滴在地上，冒起白煙，“這藤子有毒！”
醉靈仙的聲音從壇子裡傳來：“灑點血！它認你娘的血！當年你娘就是用指尖血養的它！”
葉辰立刻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藤蔓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原本張牙舞爪的藤蔓突然溫順下來，葉片輕輕蹭著他的手腕，像在撒嬌。王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這…這是認主了？比我家那隻見了肉就瘋的二哈懂事多了！”
挖藤子時，醉靈仙在壇子裡喋喋不休：“當年你娘釀酒時，總說‘阿辰最愛吃蓮蓉月餅，等他長大了，就著桂花釀吃，能吃三大塊’…哎，你小子是不是也愛吃？”
葉辰的動作頓了頓，藤蔓的嫩芽掃過他的手背，癢癢的，像小時候母親撓他手心的感覺。“嗯，”他輕聲應道，“她總說，月餅配酒，越吃越有。”
“可不是嘛！”醉靈仙歎了口氣，“你娘釀的酒，甜裡帶點辣，像她的脾氣…可惜啊，那時候我總偷喝，被她追著打了三條街…”
王胖子扛著捆醉龍藤往回走，嘴裡哼著跑調的小曲：“八月十五月兒圓，我給大爺送酒錢…”秦風跟在後麵，突然停步看向遠處的山頭——那裡的妖氣比剛才更濃了，隱約有黑影在雲層裡翻湧。
“小心點，”他低聲道，“噬靈獸的老巢，可能不止黑風洞一個。”
回到營地時，葉辰已經用醉龍藤的嫩芽和泉水釀出了第一壇酒。壇口剛打開，香氣就漫了半座山，連空氣都變得甜絲絲的。醉靈仙的白氣臉猛吸一口，差點從壇子裡栽出來：“對！就是這味兒！小爺自由了！”
隨著“砰”的一聲，酒壇子裂開，個三尺高的小老頭跳了出來，穿著件打滿補丁的錦袍，手裡還攥著個酒葫蘆。他先是灌了三大口新釀的酒，才打了個嗝，從懷裡掏出塊玉佩扔給葉辰：“喏，你娘讓我給你的‘醒靈佩’，能解百毒，還能…算了，自己摸索去！”
玉佩入手溫潤，上麵刻著朵桂花，背麵竟也有“噬靈”二字，與葉辰的玉佩正好湊成一對。
“那…八壇酒…”王胖子搓著手問。
醉靈仙白了他一眼：“看在酒不錯的份上，免了！不過…”他突然指向秦風看的山頭，“那邊有隻大家夥醒了，比黑風洞那隻厲害十倍，你們悠著點。”
話音未落，遠處的山頭突然傳來一聲咆哮，震得樹葉嘩嘩掉。葉辰握緊兩塊拚在一起的玉佩，隻見玉佩突然亮起金光，在他掌心映出張地圖，上麵密密麻麻標著紅點——全是噬靈獸的巢穴。
“看來，”葉辰抬頭望向那座妖氣翻騰的山頭，嘴角揚起抹笑意，“接下來的路，不會無聊了。”
王胖子已經抓起兩壇新釀的酒塞進背包：“怕個球！有酒有兄弟，就是來頭龍，胖爺也給它灌醉了！”
秦風檢查著劍刃，月光落在他臉上，映出眼底的堅定：“師父說過，邪不壓正。隻要我們在一起，再厲害的魔獸，也能擺平。”
夜風吹過，帶著桂花釀的甜香，遠處的咆哮還在繼續，但此刻三人的心裡，卻像被這酒香泡得暖暖的，再沒有半分懼意。葉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仿佛能聽見母親的聲音在說：“阿辰，彆怕，娘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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